第九十章：废墟盖住不堪的过去

    “你先自己回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处理。”青尊忽然松开了手，对她说道。
    “青……”季颜欲言又止，害怕他又是一去不回。
    “天黑前会回来。”青尊留下这句话，身影蓦然化作一道青光，离开了原地。
    他一离开，包裹着整个巶京的红色结界就蓦然化开，消失不见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噬的门徒。
    他们一部分被郑桓乐的势力消灭，另一部分则趁着结界消失，逃离了巶京。
    季颜目光闪了闪，他说要处理的，多半就是红敛的事。
    自从红敛出现后，他失控的次数一次一次多，也一次比一次严重，季颜心中充满不好的预感，可是不敢深想，静静的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提步回到了郑家大院。
    说郑家大院也许很不准确，此时的郑家近乎化作平地。
    屋子、楼阁包括围墙全面倒坍了，整个废墟上，只剩下极少的建筑还屹立着，却也是千疮百孔，被损坏的厉害。
    先前噬的门徒为了找出被郑桓乐藏起来的郑家血脉，几乎是拆尽了这里。
    郑桓乐指挥安顿着劫后余生的郑家人，感知到季颜回来了，立刻把剩下的事情交给阿福，朝季颜走了过来。
    “妹妹……”
    两人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空旷的地方，季颜放眼看了一圈破坏的郑家，以及活下来的少部分人，他们脸上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失去家园亲友的悲痛。
    她又看了看身边的郑桓乐，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是他的目中也有化不开的忧伤，季颜想到了琼姑。
    “哥哥，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了？”
    季颜说道：“我如果能早点来的话……”
    郑桓乐立刻打断她，“不要自责，如果没有你，郑家也许连这一片废墟都留不下。但是现在，你看……腐烂的楼阁塌了、陈腐的石墙碎了，渣滓泥土散了一地，盖住了不堪的过去，也盖住了树落下的种子，劫后余生的人在流泪，也是在浇灌，不久之后，种子会发芽，钻出土壤，长成新的大树……”
    郑桓乐说着，忽然弯起嘴角，放眼凝望破碎的家园。
    “妹妹，你还记得曾经的郑家是一副怎样的情景吗？”
    季颜沉默，她当然记得：堕落、奢靡、封闭、淫逸、不思进取！不止郑家，整个巶京都是如此，如同受了蛀虫的大树，表面繁华，实则烂到了根里。
    这不，面前这位，以前也是个嚣张霸道的纨绔少爷呢！
    “上次回到郑家，我就在尝试改变这种风气，可是没有成功，没有一个族人愿意为了可能出现的灾难而放弃安逸的生活……”郑桓乐说道这里，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沉，“我知道为什么，曾经，在我没有经历二叔的背叛之前，在我还是一个纨绔的时候，我也是那样的！我还记得你问过我，如果郑家的阵法再也不能保护大家，我会怎么办？我那时候的回答大概是事不关己，尽情享受，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季颜掰了掰手指头，压低声音，“我说那话原本是想给你洗脑，然后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