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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虎啸青瓦台·一腹鬼谋乱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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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0章 虎啸青瓦台·一腹鬼谋乱苍生
    地点:燕京,九龙山庄秘密交易中心时间:2002年3月30日,晚(华国时间,接续华尔街会议约半小时后)
    九龙山庄深处,代號“龙穴”的交易中心灯火通明。
    巨大的显示屏幕阵列散发著恆定冷光,空气中瀰漫著浓咖啡、臭氧和无声的紧张气息。
    雄小鸽抱著个保温杯,在屏幕墙前踱著方步,像个巡视的老工人。
    陈星火和李笑薇这对华尔街老兵十指翻飞,键盘敲击声清脆急促。
    年轻的韩毅则拿著几份刚列印出来的文件,正快速翻看著。
    房间一角的休息区,吴楚之懒散地靠在一张宽大的皮沙发里,手里无意识地转著手机。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简讯提示音在略显空旷的室內显得格外清晰。
    吴楚之点开简讯,快速瀏览了几秒,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放下手机,身体稍微坐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最新动態来了。华尔街出手了。”
    他停顿了一下,確保大家都看了过来,“三桑內部刚传出的消息,他们收到了来自阿美利卡官方的非正式建议”—一要求三桑、sk、lg、外加樱国和夷洲岛的主要內存颗粒製造商,全力提升產能。”
    吴楚之的目光扫过眾人,语气平稳地吐出关键数字,“目標,提升30%。要求,下个月必须开始饱和出货,全力压制內存颗粒现货价格。”
    韩毅猛地从屏幕前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愕然,“师父,消息源可靠吗?美方直接给生產商施压?这————”
    这操作已经超出了常规金融市场的干预手段,更接近行政命令了。
    陈星火笑了笑,“这在新罗毫不稀奇。驻军控制之下的事实半殖民地社会,街上贝莱德、黑石等华尔街巨头早已深度渗透並控股关键財阀的现状,让阿美莉卡对新罗企业的干预行为,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行政传达”。”
    吴楚之耸了耸肩,拿起手机晃了晃,语气平淡得像在討论晚餐菜单:“李在鎔亲自发来的。刚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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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在鎔?!”
    现在轮到陈星火惊讶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三桑的那个太子爷李在鎔?!他怎么会————”
    他的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消息的传递关係太过诡异。
    吴楚之白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这疑问有点多余:“你没听错,就是李在鎔,三桑的李在鎔。”
    旁边的雄小鸽“嗤”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保温杯,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
    “老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別忘了,李尹馨现在人在哪儿?”
    他看向吴楚之,眼神里带著洞悉:“在华国,而且她那个刚任命的三桑大中华区副总裁头衔是实打实的。
    这摆明了是李健熙给自个几家族在华国留条后路,对这些世代做买卖的老財阀来说,太平常了。”
    他夹著烟,点了点吴楚之的方向,“李在鎔提前跟吴小子吱个声,惠而不费。
    也就是表个態度,说这事儿他们三桑也是被架在火上烤,做不了主。
    既卖了人情,又撇清了关係。
    这帮財阀接班人,玩的都是人情世故。”
    陈星火消化著这个信息,脸上的惊讶慢慢褪去,最后化作一丝苦笑,摇著头“服了。这些財阀————玩得是真,这平衡术耍得也真遛!把女儿当关键棋子,把机密情报当人情隨手送————”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深諳规则且毫无道德负担的操作方式,確实令人嘆服。
    李笑薇也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靠在高背椅上,脸上带著感慨和讚嘆,向吴楚之竖起了大拇指,“小师弟,再次被你算中了。华尔街这增產施压”的手段,跟你之前预判的几乎分毫不差。这份对人性和局势的洞察力,师姐我是真服气!”
    韩毅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懂。
    他听著几位大佬的分析,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
    华尔街的反应?
    三桑两面下注?
    这一切师父早就预判到了?
    雄小鸽看著韩毅那有些迷茫的眼神,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小韩,来,给你小子解解惑。”
    他像个传授江湖经验的师傅,点了点巨大的显示屏上放量上攻的韩元匯率线和相关新闻。
    “看明白没有?华尔街那帮人现在是怎么想的?”
    他自顾自地分析起来,语气里带著对华尔街操作逻辑的嘲弄,“他们啊,看到吴小子大肆收购內存颗粒的远期合约,又做空韩元,就想当然地以为只要让颗粒价格跌下去,吴小子就得亏钱、定点爆破hy半导体的计划就得破產。
    所以他们使了一招组合拳:一是在外匯市场上疯狂拉高新罗货幣,製造繁荣假象,配合打压內存价格预期;
    二就是直接往源头掐一威逼利诱这帮內存颗粒生產商拼命加產能,想把市场砸穿!”
    雄小鸽冷哼一声,嘴角带著不屑,“可惜啊,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吴小子的局是埋在更上游的!
    而且他们更想不到,远期合约的事,就是这坏种自己给泄露出去的。”
    说到这里,雄小鸽猛地拍了拍吴楚之的椅背,声音洪亮:“他们想著提產能,嘿嘿,你师父早就把生產颗粒所需的口粮”—一硅晶圆的主要原材料运输线给掐断了七成!”
    他在空气中做了个“切断”的手势:“多晶硅,就像造枪需要的铁矿和火药。
    现在吴小子通过买船控货,卡死了全球七成以上的海运现货源头!
    没有这些矿料”,夷洲岛那些硅晶圆厂拿什么生產硅晶圆?
    而没有硅晶圆,新罗那些內存颗粒厂就算把工人绑在机器上24小时不停歇,机器也只能空转!”
    雄小鸽的语气充满自信和得意:“这就叫釜底抽薪!
    华尔街那帮人还在玩数字游戏,你师父已经跳上去直接掀了灶台!
    他们这回,註定是要踢到铁板上了!”
    陈星火和李笑薇再次点头表示认同。
    李笑薇补充道,“確实,华尔街的思维定势太深。
    他们习惯在k线图、宏观数据和预期博弈里打转,很难快速理解这种深入到实体供应链、用物理资源来制约產能的降维打击手段。
    维度不同,他们输得不冤。”
    然而,站在一边的韩毅,眉头却一直没有鬆开。
    他反覆咀嚼著雄小鸽的话,一种不安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声音带著一丝犹疑,看向吴楚之:“师父,雄爷,各位老总————计划確实很周密。但————我还有个点想不通。”
    他见大家看过来,定了定神,指著屏幕上的数据和那份报告。
    他深吸一口气,拋出了那个縈绕心头的不確定性:“万一!我是说万一!新罗財阀和樱当局真的被逼得狗急跳墙,也来个掀桌子呢?
    毕竟他们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上面有华尔街压著,下面有您控制上游资源顶著。”
    韩毅语速加快,分析著最坏的可能性,“他们自己也有船!新罗、樱、夷洲岛三地往来也不了多少时间。
    更何况內存颗粒又不是不能空运。
    师父是卡住了当前的航线,但万一樱国那边有的库存呢?
    或者紧急调运他国原料,儘管价格更贵!
    毕竟,他们有著同样的爹,行政命令的意识形態下,新罗政府完全可能咬著牙,自己掏钱补贴运输和原料差价。
    而樱国那边也可能出於政治压力或保住產业的考虑,协调其国內的硅晶圆厂不计成本地挤”出一部分產能优先供应新罗!”
    他皱著眉头,“我想,只要他们豁出去亏大钱,两家联手硬著头皮凑出那30%
    的增量,拖过一个月交割期————
    在技术上和操作上,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吧?”
    韩毅这番深入工厂生產逻辑和供应链协调细节的“抬槓”,瞬间让刚才相对乐观的气氛为之一滯。
    虽然韩毅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这的確存在。
    雄小鸽皱起眉,直接摆手:“小韩,你这————想得太复杂也太悲观了!”
    他试图从生產角度解释,“这种事是有心算无心的,胜算很高。
    你说的这些都可能成立,逻辑上是通顺的。
    但是,这一切存在一个时间差。
    你听我说,不管是內存製造厂还是晶圆厂,別看什么高科技的,归根到底它们都是厂,一个工厂。
    都是工业大生產的一套流水线的生產逻辑。
    那么开工状態下要停机,就会面临损失,所以,工厂生產是有生產排期的,按订单先后顺序进行生產。
    要想插队供应,每个客户要货的规格都不一样,產线要进行调整,后面供货顺序全部打乱。
    且不说切换一次成本高、耗时长,容易出错导致废品率飆升,这个损失他们可以认。
    但这么做还会造成颗粒製造商的违约。
    而it行业,特別是分工协作度非常高偏偏產业集约度也很高的半导体业,它是一个容错率极差的產业链条。
    cpu就那么两三家,內存存储也就新罗、樱这么几家,只要一个环节出问题,上下游跟著出问题。
    他们要是联手去搞这个项目,整个半导体业就得停摆。
    最主要的是,说一千道一万,晶圆厂没半个月供货顺序调整不过来,光排期优化和重新协调供货就得吵翻天!
    这不是有钱就能快速解决的!
    而且还要国际间合作,协调运力,我说半个月都算太保守了。
    陈星火也摇头,从商业规则角度补充,“雄总说得在理。关键是违约成本和潜在的法律风险。
    他们都有自己的大客户订单排著队呢,华尔街突然插队要求大量现货低价出货,逼他们为了救一个项目而得罪所有老客户?
    可能赔得底掉不说,还彻底毁掉商业信用!
    这帐,精明的財阀不会算不过来,这也是为啥李在鎔会私下通知你师父的原因。
    他指望著你师父有法子可以在前面就打断这一切,他们也不用折腾。”
    雄小鸽看向韩毅,“小韩,你假设的这种情况,在商业理性的框架下,发生的概率確实极低。”
    李笑薇也轻轻点头,表示对陈、雄判断的认同。
    她更倾向於评估大概率下的可量化的成本和收益,而不是微乎及微的概率。
    然而,吴楚之看著韩毅脸上那份认真甚至有些执拗的担忧,眼中却流露出更深的欣赏。
    这份执著於细节、敢於质疑权威、坚持思考“最坏情况”的劲头,正是他前世师父的本色。
    “韩毅,”
    吴楚之的声音打破了稍显紧张的气氛,带著明確的讚许,“你这槓抬得好!做局的人,就得时时刻刻琢磨万一”。这没错。”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的白板前,拿起一支红色的白板笔。
    “雄叔、陈总、薇薇姐,”
    他对三位资深专家点点头,“韩毅確实点中了要害——时间差风险。”
    他在白板上画了个时间轴,“华尔街要求他们下个月就饱和出货,也就是30
    天后就得看到效果。
    而我们控制上游供应、推高原料价格產生作用,需要传导时间。”
    他看向韩毅,语气沉稳而清晰:“为了避免你担心的那种掀桌子硬扛”的情况出现,確保他们的產能增无可增”,我准备了不止一把钥匙。”
    他在白板上重重写下三个英文字母:a、b、c。
    “plana:就是我们已经执行的控船锁料!”
    吴楚之的笔尖点在第一点,“但是,我控制的,不只是多晶硅的运力航线。”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一边写一遍说,“內存条的元件是內存颗粒,內存颗粒最关键的原材料是晶硅元,晶硅元最关键的原材料是多晶硅,而多晶硅————最基础的原材料是工业硅。
    所以,整个链条中最源头的那一环—工业硅—这块基石,我们也顺手给加固了一下。”
    “加固?”
    雄小鸽端著保温杯的手一顿,陈星火和李笑薇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韩毅则更加专注,他知道师父要讲核心了。
    吴楚之在白板的“工业硅”三个字重重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了个“环保”
    二字。
    “大家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著一种公事公办、冠冕堂皇的味道,“我们国家正在全力以赴迎接2008年燕京奥运会,向世界展示一个绿色、文明、负责任的大国形象,对吧?”
    他扫视眾人,大家下意识点头,虽然不明白这跟工业硅有什么关係。
    “为了兑现当初申奥时打造蓝天碧水”的庄严承诺,”
    吴楚之的语调变得严肃而沉重,“国家层面可是下了大力气!全国一盘棋,打响了轰轰烈烈的蓝天白云保卫战”!
    环保標准全面提升,节能减排指標层层压实!”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国家主人翁的责任感(至少在表情上是这样):“这不,就在前天,根据最新的一轮环保、能耗和安全生產联合大排查结果,以及国家產业升级的宏观指导方针————
    为了彻底根除高能耗、高污染行业的落后產能隱患,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安全和未来產业的长治久安————相关部门联合发文决定————”
    吴楚之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无比:“全国范围內所有的工业硅冶炼及提纯企业,注意,是所有”,即刻起,”
    他用笔尖在白板上敲了敲:“进入为期不少於60天的排污节能、安全生產彻底排查暨设备技术改造升级专项整顿期!”
    他几乎是一字不落地复述著某种官方通告的语气。
    吴楚之放下笔,摊了摊手,表情混合著“无奈”和“义不容辞”:“在这段自查自纠、集中整改”的特殊时期,一切生產活动暂停。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在未来的60天內————”
    他强调道:“整个华国本土市场,將不会有一克的全新生產的工业硅原料进入流通领域!”
    他顿了一下,又微笑著补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后续:“而且,按照最保守的评估,即便两个月后陆续有达標企业通过验收復工,在如此严苛的新环保和能耗要求之下,全国工业硅的有效產能,也將会出现结构性、持续性的————
    额,合理调降!
    呃————补充一个知识点,2001年全年全球工业硅產量是80万吨,而我们国家產量是35万吨,占比43.75%,第二名是巴西,產量是21万吨。
    所以,这不可避免地会推高市场预期,原材料价格的阶段性上扬,也就成了市场的理性反应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市场经济的自然现象。
    “噗————咳咳咳————”
    雄小鸽刚喝进去的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睁大眼睛指著吴楚之,脸上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
    像是震惊,又像是无语,最后混合著一种“你他妈真是个人才”的服气:“吴小子!论无耻————哦不,是论深谋远虑、资源整合、借势用力的手段,”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老夫真是墙都不扶,就服你!
    我说怎么前几天那谁谁谁风风火火调走了呢!
    好傢伙,这是一环套一环,掐脖子掐在气管上啊!”
    陈星火和李笑薇也彻底听呆了。
    李笑薇忍不住扶了扶额,低声对陈星火感嘆,“我的天————我还以为控船控多晶硅运力已经是杀手鐧了。
    没想到他————直接在源头把工业硅的生產矿井都给封了!
    这还让樱国拿什么去炼多晶硅拉晶圆?
    真正的源头绝杀!
    华尔街那些人就是长八只眼睛也看不见这层啊!”
    韩毅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被便宜师父这番操作彻底震撼了!
    控船?
    那只是运力的钳制。
    而师父直接藉助国家环保政策的大势,堂而皇之地启动了覆盖全国的工业硅源头封锁!
    而且,时限长达60天!
    理由充分、大义凛然!
    將市场预期的涨价完美嫁接在“国家环保政策”的不可抗力之上!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商业竞爭,这是国家意志和市场巨鱷的完美耦合!
    是將宏观政策直接变成了刺向產业链心臟的利刃!
    用最光伟正的理由,干最精准狠辣的狙击!
    华尔街那帮人还在纠结內存颗粒的价格波动,根本想不到敌人在几十天前的政策制定环节就已经埋下了毁灭性的伏笔!
    这种对信息节点和资源力量的理解和调用,超出了韩毅过去所有关於商业博弈的认知!
    他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吶喊:
    师父的手段————还能这样玩的?!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中的降维打击!
    吴楚之对眾人的反应似乎习以为常,表示基操勿六。
    他平静地转向白板上的下一个点:“好了,plana的核心就是断了他们的石头”来源。
    没有最基础的工业硅,后续的多晶硅、硅晶圆、內存颗粒都是空中楼阁。
    他们想买原料?
    不好意思,华国没有他们只能去巴西买。
    而巴西看见市场上一半的工业硅都没了,它们不涨价才是怪事!
    而且,从巴西到亚洲,船运也是需要30多天的,他们只能走空运。
    而空运?豆腐盘成肉价钱,不涨价才怪事。
    想自己挖矿?
    30天时间连矿洞都打不通!
    至於樱国————他们的工业硅,不都指著我们从嘴里省出来吗?”
    他嘴角的坏笑更深了:“所以,a计划,本质上是釜底抽薪,断子绝孙————哦,不好意思,是断绝生机!”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流畅地讲解b计划和c计划————
    “b计划:应对万一有愣头青或者国家力量强行干预,比如樱某些晶圆厂被要求不计成本动用自己的战略库存保供,或者新罗政府疯狂撒钱补贴物流抢运高价原料。”
    吴楚之的笔在代表樱的区域画了个圈。
    “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硬抗,”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就得让他们分心。后院起火,自顾不暇。”
    陈星火和李笑薇都露出瞭然的表情,显然对这套路不陌生。
    吴楚之看向眾人:“信越化学当年的重金属泄露案尾巴,sumco压榨外劳的老传统,隨便拿出一点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李笑薇立刻笑著接口:“小师弟这招妙!
    ngo组织和欧美那些进步媒体”可是最爱这种题材了。
    环保、人权,绝对的政治正確大棒!”
    吴楚之点点头,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环保举报、劳工权益、国际压力。
    “我会很偶然地”提供一些相关线索。记者堵门採访、环保组织拉著横幅抗议、监管部门上门开天价罚单、工会组织要求加薪————这些麻烦事缠身,”
    他轻描淡写地说,“工厂还能安心生產?生產线想超负荷运转?
    检修维护、自查自纠停它几天合情合理吧?
    生產计划想不乱都难。
    不了几个钱的情报投放”,就能大大增加他们协调排期、稳定產出的难度和时间。”
    这层保险,主要打的就是时间差。
    韩毅听到这里,微微鬆了口气,但又觉得还不够。
    如果对方真的孤注一掷,拼著承受这些干扰也要全力生產呢?
    吴楚之的目光扫过韩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他手中的红笔,轻轻点在了白板上那个c上。
    “b计划如果也被他们硬扛过去了,”
    吴楚之的声音低沉下去,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或者新罗和樱当局真的失心疯了,举国之力不顾一切也要砸钱、砸资源,堆也要把產能堆起来,非要跟我过这一个月————”
    他顿住了,手指在白板那个孤零零的c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篤篤”的轻响。
    “那我只能说————”
    吴楚之抬起头,目光穿透空气,仿佛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彻底剥离了情绪的绝对冷硬,“我会保证,在夷洲岛那些內存颗粒厂开足马力加塞生產之前————
    所有设在新罗的內存条生產设施————”
    他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带著冰碴:“————全部会陷入无法开机”的状態!”
    吴楚之的话音落下,如同重锤砸地,房间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们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而有著隱藏身份的雄小鸽,此时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经歷无数风雨的沉稳面孔瞬间充满了极其复杂的表情。
    惊愕如同决堤的洪水衝垮了他的淡然,隨后是难以置信的审视,再后来,竟不可思议地泛起一丝浓烈的、几乎是自愧不如的敬佩之情!
    他死死盯著吴楚之平静到可怕的侧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半响,才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抬起手,衝著吴楚之极其用力地、狼狠地竖起了大拇指!
    那大拇指竖得笔直,仿佛在表达著最强烈的肯定,又像是在確认某种超乎想像的力量连接。
    雄小鸽努力平復著剧烈的心绪,用一种极其缓慢、带著只有圈內人才能听懂的、如同对暗號般的语调开口:“————怪不得————”
    他再次停顿,目光扫过被这可怕暗示惊住陈星火、李笑薇和韩毅,最终落回吴楚之身上,“————我说呢————国安系统专项工作协调处那几个机动支援小组”,报告说他们在新罗和海上的轮值期因技术交流需要顺延”——我当时还纳闷,搞什么技术交流这么神秘。”
    他故意皱著眉头作不解状,语气依然显得漫不经心:“好像还有个什么民间友邻交流代表团”,一直喜欢在新罗活动来著,这次似乎也接到了“加强信息沟通”的指示?”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特別是关於一些重点工业设施的安全防护”信息和潜在突发风险点”评估报告————”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閒聊无关紧要的事,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千斤重.=
    “据说啊,新罗北部某些特殊民间组织最近在边界上搞例行教育训练,部分內容好像涉及精准定点清除和————嗯,设备精密识別与干扰?”
    雄小鸽的语调在这里微妙地转了一下,变得意味深长:“这些民间技术能手呢,经验向来丰富得很。
    他们以前就特別喜欢关注新罗南边那些高价值的工厂设施,对里面的高压电力枢纽、特气(特种气体)管道接口、超纯水供应阀门的位置————都观摩得门儿清。”
    他吸了口烟,慢条斯理地吐出烟雾:“你们知道的,这现代化的晶圆厂、內存厂,看著是铜墙铁壁,其实啊,比精密的瑞士钟錶还要金贵脆弱。”
    雄小鸽的眼神转向吴楚之,带著一种心知肚明的无奈,又混杂著一点“你小子真行”的感慨:“什么燃气管道接口的螺丝突然老化、高压变电站关键的避雷器意外失效、
    特气间自动监控探头短路失灵导致微量泄漏————
    或者乾脆某个车间角落的不明来源小火苗————”
    他摊了摊手:“这种事情啊,在新罗这种安全歷史记录良好”的地方,虽然发生的概率不高,但一旦发生了————
    嘖嘖,要彻底查清原因、恢復生產,怎么也得个把月吧?
    而且就算查清楚了,搞不好也是哪个倒霉的基层误操作”或者设备自然老化”背的锅————”
    他最后看著吴楚之,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小吴同志啊,工厂开不了机”这种事,在新罗半岛上,特別是那些敏感设施周围,总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技术意外”会发生,对吧?”
    陈星火和李笑薇听得浑身一紧!
    作为华尔街老手,他们对情报世界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並非没有耳闻。
    “设备故障”、“管道事故”、“小火苗”————
    这些看似偶然的词汇组合起来,其指向性太明確了!
    定点爆破!
    精確电气破坏!
    关键设施渗透!
    关键是还有人会主动背锅!
    他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吴楚之平静的脸上,之前那种对神秘地质力量的震撼,变成了对更残酷现实手段的清晰认知和一丝寒意。
    將敌人精准锁定,利用情报引导“可靠力量”进行外科手术式的物理破坏这才是残酷而真实的“规则外”力量!
    韩毅只觉得一股寒气直衝头顶!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锤子,重重敲打在他脑海!
    无需翻译,答案血腥而赤裸!
    国安系统掌握了三桑关键工厂的致命弱点位置图!
    並且,正引导著或者默许著来自北方的“专业工程师”们,在某个需要的时刻,利用这些精確情报,在最致命的节点製造一起或数起看起来天衣无缝、查无可查的“工业事故”。
    比如,一颗精確计算当量的炸弹在电力枢纽处引爆?
    或者一次微妙的化学品泄漏引发关键生產线污染?
    甚至只是一场无人角落的“意外”火灾?
    后果?
    必然是工厂瘫痪!
    停產至少一个月!
    甚至核心设备彻底报废!
    这比任何自然灾害都更可靠,更难以防备,也更能推卸责任。
    新罗警方可能永远只能找到“不明武装组织”或者“基层误操作”的结论!
    这种精確冷酷到极致的物理层面的“技术意外”,彻底打消了韩毅心中最后一点侥倖。
    他之前的担忧,在国安这张无形的网和北方精准的“技术指导”面前,脆弱得可笑。
    他感到脊背发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雄小鸽看著陷入死寂的眾人,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已將空气冻结成块。
    他指尖那支刚点燃的烟,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烟雾笔直上升,似乎连烟气都失去了飘散的活力。
    他看著吴楚之像一头慵懒蛰伏的猛虎般倚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摩挲著一枚汽车人勋章。
    屏幕的冷光在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樑上投下如刀削斧凿般的阴影,明暗交错间,勾勒出他那张年轻却已浸染过风暴、此刻沉静得令人心悸的面庞轮廓。
    这沉静並非无害,而是山林之王巡视领地后短暂休憩的自信与掌控。
    就在这瞬间,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雄小鸽这位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心底瀰漫开来。
    三分无力,七分恍然,剩下的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去年深秋————在锦城初见这小子的场景还歷歷在目。
    那时的吴楚之,在雄小鸽眼中,虽然锋芒毕露、创意惊人,但也只是华国it
    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个商业模式创新赛道上的超级潜力股。
    雄小鸽当时更多的考虑是,如何將这个“独角兽”成功引荐给背后的资本和更高层,作为一个在特定领域有巨大投资价值的优质项目。
    才短短几个月啊————
    雄小鸽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捏著香菸而微微发白。
    短短几个月,这头原本只是初露锋芒的乳虎,已然啸聚山林,其威势攀升到了一个他们这些所谓的“商业精英”、“金字塔尖人物”都只能抬头仰望、甚至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清其轨跡的高度!
    他自己,雄小鸽,纵横几十年,自认见识广博。
    陈星火、李笑薇,华尔街顶尖投行出身的顶尖人才,经歷过多少金融战场的洗礼。
    可在这一刻,面对著吴楚之布下的局,面对那从源头封锁工业硅、借国策大势推行环保封锁、再到引导外部势力精准物理破坏————
    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环环相扣、不择手段却又总能找到“体面”或“意外”
    藉口的组合拳————
    他们感受到的不是被商业奇才超越的沮丧。
    而是一种更深的、近乎於渺小的震颤!
    这哪里是什么纯粹的商战博弈?!
    雄小鸽內心发出无声的吶喊。
    这分明是一场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打响的国与国之间的科技命脉爭夺战!
    华尔街?
    在吴楚之面前,那帮自视甚高的金融精英们,执著於k线涨跌、玩弄著资本槓桿、揣测著市场预期————
    他们就像一群在浅水池里扑腾、为几块碎银子爭得头破血流的渔夫!
    而吴楚之呢?他从一开始盯著的,就是整个海洋生態系统!
    他计算洋流、掌控天气、调动国家力量铸造堤坝!
    他甚至能召唤深海巨兽来精准爆破那些阻碍他的暗礁!
    难怪!难怪!
    雄小鸽猛地想起组织上对吴楚之的近乎“无底线”的包容和授权级別!
    他之前还隱隱有些担忧,觉得年轻人步子太大、锋芒太盛容易夭折。
    现在看来————
    那些决策层的眼光,毒辣得可怕!
    这小子————这小子他根本就是个天生的“鬼谋之主”!
    一腹鬼谋乱苍生”!
    这句不知从哪个尘封歷史剧本里蹦出来的话,此刻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雄小鸽的脑海,如此贴切地落在了吴楚之身上!
    他哪里只是在做生意?
    他是在执子布局,操弄的是一国乃至东亚区域的命运走向!
    他那些看似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辣手段,根本不是简单的损招,而是国谋级別的战略打击手段!
    华尔街那套纯粹的商业逻辑,在他那融合了政策、情报、物理力量、国际关係、乃至对人性和规则的深刻理解的降维打击面前,註定像个蹣跚学步的孩子,输得一点都不冤!
    雄小鸽甚至荒谬地想:
    放古代乱世,这种人要么是白手起家、搅动天下的开国君王,要么就是————
    遗祸苍生、覆灭王朝的绝代巨梟!
    根本不容於寻常的“商业英才”序列!
    他深深吸了一口呛人的烟,那烟气似乎都带著冰冷沉重的份量,堵在喉咙里,久久吐不出来。
    他只能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敬畏,再次深深看向那个懒散的年轻人背影。
    那份年轻的躯壳里,蕴藏著的能量和破坏力,让久经沙场的他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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