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再见，星际大便

    第396章 再见，星际大便
    “指挥官阁下。”
    莱曼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眼圈发黑，脸颊凹陷。
    战事不顺估计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方面，吃惯了沧源的“俘虏饭”之后，再想適应原来的伙食，估计也挺难的。
    “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同化者已经接收了帝国的非法割让领土，四颗宜居行星全部遭到地面占领，守军几乎无一倖免。我们的营救尝试————也全部以失败告终。”
    “好在禁卫舰队的主力没折损掉，”陆渊半是安慰，半是陈述事实，“还能与这些行星联繫上吗？”
    莱曼长嘆一口气，摇头。
    “星球上的超光速基站在第一时间就被攻占，已经跟地面失联很多天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对居民的转化一定在进行中。”
    “沧源可以协助营救那上面尚未被转化的人口。”陆渊沉声道。
    “真的吗？！什么时候？现在吗？”
    莱曼精神一振，目光炯炯。
    “不是近期。”
    陆渊摇头。
    “至少三周之后。而且我需要情报，包括地面守军的情况，以及周边星系的同化者舰队数量。只有在充分掌握情报的前提下，沧源才会发兵进行地面救援。”
    “可是这些星系已经被彻底攻占！”莱曼有点失望，情绪有点激动，“任何侦查行动都必然伴隨著巨大的损失，再去那里，简直就是送死！”
    “那是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的问题。”
    陆渊语速不变，但是一点不跟对方客气。
    “如果帝国已经懦弱到惧怕流血和牺牲，无能到连最基本的情报工作都做不好，那就活该被同化者吞併，就像垃圾只配待在垃圾堆里。
    “皇帝陛下，我就直说了，今天你除了同意”两个字之外的任何回復，在我这里都会被自动翻译成拒绝军事援助，既然你拒绝援助，那我们之间的盟约也就可以解除。
    “盟约解除之后，鑑於沧源本就跟帝国没有经济合作，深度轰炸帝国行星，以防止同化者帝国进一步壮大，將正式成为我的一个军事行动计划选项。
    “而隨著帝国在抵抗中不断失利，我执行的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会不断升高。
    “需要我提醒你，帝国目前不光在抗击同化者的大业中毫无建树，並且还向他们提供了大量援助吗？”
    几天不见，莱曼这皇帝小儿似乎又有点自我感觉良好。
    忘了现在的帝国，根本没有资格跟沧源討价还价。
    不把你们直接打成附庸是因为我心情好，在新希望给足你们面子也是出於礼节，可不是因为你们有跟沧源对等的实力。
    去你们的土地上救你们的人，你不打算派出支援舰队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愿意提供最基本的当地情报。
    这像话吗？
    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两棲登陆作战期间，在行星附近等待的舰队非常脆弱，隨时面临被敌人包围的风险，或者在放下陆战队之前就遭到伏击。
    而撒下成百上千颗核飞弹进行饱和轰炸，所承担的风险明显要低得多。
    因为任务用时要少得多，可以打完就走。
    作为军事將领，莱曼对此心知肚明。
    “不，我的意思是————我为自己刚刚的衝动和不理智郑重道歉！”
    莱曼这小子有一点好。
    能屈能伸，识时务，输得起。
    “您说的都对！但想要获得情报的话，就要把我手下那些安装了超光速通讯基站的大型战舰派往危险海域。同化者战舰的曲速速度可达光速的90%，比帝国战舰更快，一旦发现我们，肯定是甩不掉的。”
    “这问题不大。”
    陆渊浅笑。
    他正等著对方主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过几天我会迁跃到你们现在驻扎的警戒星一次，送去一批沧源的超光速通讯设备，这些设备的体积很小，可以安装进隱蔽性更好的战机里。”
    以目前玩家们对休眠仓的理解，已经可以把其中的“高维上网模块”分离出来，藉助现实中的地球网际网路，让莱曼和被割让行星间重新建立联繫。
    “不过我要提前说明，使用沧源的超光速通讯设备，意味著你们的交流会完全共享给我们，无法加密，也无法屏蔽沧源。”
    “没问题！”莱曼这次学乖了，没再废话，“我是说，我同意！”
    “嗯————另外，我不知道被割让的帝国行星上还有多少倖存者，但沧源会优先从中挑选一批优秀技工，带回璃星，帮助发展军工以对抗同化者，总量不超过100万。
    “我会確保这些帝国劳工的安全和生活质量，击败同化者后，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留在沧源，或是返回帝国。”
    “同意。”莱曼说。
    “————其实就算把他们都救回了警戒星，因为食物短缺的关係，绝大多数也只能在战爭期间保持冬眠而已；送去沧源，的確是个更好的选择。”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陆渊停顿了片刻。
    莱曼：“您请讲。”
    “同化者未来进入星联的路上，我不希望他们再获得任何补给，无论是人员，还是工厂、矿场。”
    “您的意思是————”
    莱曼很快明白了陆渊的意思。
    同化者从西南方向进入星联的道路，正是珈蓝共同体的疆域。
    “好的没问题，我会负责那里的清扫”工作，跟父亲不一样，我从来都很討厌珈蓝人。”
    不错。
    小皇帝很上道嘛！
    有些事情，以沧源如今在星联的身份和地位，確实是能做，但又不方便做。
    这就是陆渊为什么主动提议救援帝国。
    这项服务可不是免费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交换。
    “我相信已故的康斯坦丁五世皇帝也不喜欢珈蓝人，”陆渊说，“只是为了达成削弱星联的目標，不得不捏著鼻子跟他们合作而已。
    “正好，据我所知，帝国也在珈蓝布局了不少產业，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他们撤回警戒星，不管是自愿还是强制。”
    莱曼完全赞同这个提议。
    “確实，一部分生產设备还可以回收————”
    “那我这边的要求就这些了，”陆渊说，“你还有什么需求吗？不用客气，儘管提，沧源会儘量满足。”
    只要是真心实意合作，那就一切好说。
    “唔————”
    莱曼权衡了十几秒，小心揣度著陆渊的態度。
    “————您看，同化者大军的规模，很可能比我们一开始预估的还要大，未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星际势力放弃抵抗，成为他们的附庸————”
    陆渊：“直接说重点，不用心怀顾虑。”
    莱曼：“好！所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寻求外部援助。”
    看到陆渊的眉头依然是舒展状態，莱曼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提议没有激怒对方。
    呼！
    总算说出来了。
    朕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要小心翼翼地看一个企业老板的脸色————
    莱曼继续道：“我打算儘快去庇护所议会启动议案，请求那里的外星种族势力发兵援助。毕竟，同化者也算得上是天灾公害了。”
    “庇护所是一颗行星吗？”陆渊问。
    “不，也是一座空间站，深空巨型空间站！”莱曼答道，“比新希望和极乐岛都大得多，人口超过8000万。”
    嗯——
    陆渊陷入深思。
    “同化者有著独特的由来和歷史恩怨，此外还有来自智序共识体的预设灭绝程序，这两大溯源，决定了他们的仇恨会集中在人类这一物种上————庇护所议会里有人类议员吗？”
    莱曼答：“有的！庇护所宙域存在五大理事种族，每个种族专精於一项事务”
    。
    “人类是其中之一，负责文化与制度建设，种族代表是人类民主联合，超级民主帝国正是从这个国度中分裂出来的。”
    陆渊：“也就是说，帝国与民主联合是敌对关係？”
    莱曼：“是，至少相互之间不怎么友好，边境经常发生摩擦。”
    “那么，出於这个原因，我不认为那里的议会能通过援助星联或者帝国的议案。”陆渊坦诚地说。
    “长久以来，我对议会制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和期望，很多时候，议会不讲原则和节操，行为纯靠利益驱动。天命”这种东西，压根不存在於那些议员的脑海里。”
    莱曼默默点头。
    太对了。
    正是因为如此，帝国才会和民主联合分道扬鑣，並且选择帝王和民主投票共存的特殊政治体制。
    终身制的“大独裁者”，但凡没昏庸到一定程度，心中都会有一个终极执政目標。
    並且会朝这个目標不断努力，不会內耗，更不会自己跟自己勾心斗角。
    在莱曼看来，独裁从来不是什么问题。
    事实上，大权集於一身，加上一位明君，几乎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制度，带来的一定是盛世。
    会產生严重问题的，从来都是一言堂加笨蛋皇上。
    在这件事上，莱曼相信自己跟执行官拥有共同语言。
    “不过，这倒也不妨碍我们尝试爭取一下，你觉得呢？”陆渊继续道。
    哪怕只是去庇护所见见世面，也肯定利大於弊。
    8000万人口的人工构筑物，还是很令人好奇的，这得多大居住面积！
    “那好，我儘快去联繫。”莱曼说。
    “我也会儘快准备好一支专业的外交队伍。”陆渊承诺说。
    说是外交队伍，但其实只要能安顿下来，就会在短时间內爆出一大堆谁也说不清楚来歷的沧源员工，实现新分部的虚空扩张。
    简直比基因窃取者更加的泰伦虫族，懂的都懂。
    此后的几天，深海號完成了战爭赔款的收集，珈蓝人毕恭毕敬，十分配合。
    在巴特拉星系接收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物资后，深海號启动迁跃，將物资弹射到璃星轨道上，自身则进入莱曼控制之下的警戒星系。
    警戒星是一颗半径只有璃星70%的行星，表面重力0.54g，平均气温低至零下40摄氏度。
    ————
    好在黄金时代里经歷过地球化改造，大气层无毒，同时氧气分压足够人类直接呼吸，赤道附近勉强算是宜居世界。
    帝国对这里的定位是军事基地，轨道和地面要塞修了不少，但能源供给和工业能力一般，食物生產能力更是相当低下，人口容纳量低於1000万，目前有居民260万。
    此刻，冰封的星球上空，禁卫舰队和太空战机机群已经列好队形，只等沧源將自己弹到珈蓝疆域之內。
    巴特拉行星上，纳迪总理坐在已经初步修缮完毕的总理府內，心情相当不错开心的源泉，就在於他还是一国总理，地位甚至比之前更稳。
    那些像苍蝇一样烦的反对派，绝大部分都已经死在之前的首都核轰炸里。
    沧源对这些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几乎对每一座官僚宅邸和办公场所都动用了钻地核弹头，以確保斩首成功。
    这导致后面的投降和赔款都异常顺利，国民们很快接受了战败的事实，没有
    中级公民受到反对派鼓动，上街游行，大喊著要自己下台。
    简直完美！
    以纳迪的政治智慧，他甚至想不明白沧源为什么要帮自己扫除政敌，只觉得执行官其实很看重自己、信任自己！
    是，我承认，沧源贏了。
    但有贏家就一定有输家吗？珈蓝输了吗？我看未必！
    我们经歷的严格来说不是战败，而是通过一种战场角逐的方式，重新分配利益，达成伟大的共贏！
    最近几天，珈蓝媒体正在对这种思维方式进行宣传。
    星联当然是嗤之以鼻，不过珈蓝人自己反正是信了。
    首都星系的老少爷们围坐在核轰炸的废墟上，一边抠著脚，一边高谈阔论。
    “珈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过！我们的文明已经產生了进化！”
    发言的大多是3级或者更高等级的公民，少数是4级。
    至於5级贱民，只敢在外围蹲著旁听。
    “对！因为从今以后，珈蓝也是沧源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一个星联势力敢不听我们的，珈蓝已经是沧源的大股东了！”
    “沧源確实是更优秀的人种，但今后，我们也可以通过抢占工作岗位成为他们！”
    “说得对，这就是控股！他们人口少，我看只需要一代人，最多两代，珈蓝就能腾笼换鸟，成为沧源的社会主体！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接受我们的文化和习俗！”
    这些人越聊越害，对未来充满了自信，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几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第一，沧源搬空珈蓝的重要资源后，完全没有在这里投资的打算。
    第二，两国虽然已经进入和平状態，但沧源仍然拒绝珈蓝人入境。
    第三，沧源明確表示，不会接受任何一个来自珈蓝的战爭难民。
    这要是换了星联里任何一个脑筋正常点的势力，一定可以从这三条事实里，推断得出一些极为可怕的未来动向。
    但是很可惜，珈蓝之前“贏”的实在是太多了，导致所有国民都沉浸在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乐观情绪里。
    无论遇到什么事，珈蓝人都会自动往最好的方面设想，完全不具备未雨绸繆的能力。
    一旦后续的发展不如他们的意，那就快速自我调节、適应，然后默默忍受，欺骗自己这样也挺好。
    反思是肯定不会反思的。
    就算是阿q来了，高低也得跪下磕一个，叫声师父。
    一场惨痛的战败，根本不足以戳破这种长期以来固化的幻梦。
    “总理阁下！”
    秘书走进纳迪的新办公室。
    “帝国的莱曼来电，在专线上！”
    “哦，不错嘛！”纳迪笑得很灿烂。
    “他这是急著想当上真正的皇帝，找我们要內战援助来了。哈，也难怪，我们现在就是沧源，是不得不拉拢的强大盟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答覆他？”
    “当然是伺机开个好价作为定金，然后爽约，到时候什么都不提供！”
    秘书竖起大拇指。
    “嗯~~”
    纳迪伸出食指，朝秘书点了几下。
    “不错不错，很有前途！这正是我们珈蓝人独有的聪明之处！”
    不过现在珈蓝也確实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无论是民用宇宙飞船、舰队、弹药还是战略资源，都已经被沧源清空。
    “你好莱曼皇子，有什么事吗？”
    纳迪总理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知所谓的高傲，让对面的莱曼也愣了两秒。
    这什么情况，这傢伙不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吗————
    莱曼没有问候，直入正题。
    “纳迪总理，我宣布超级民主帝国与珈蓝共同体，正式进入全面战爭状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