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二百八十六.道韵（合章）

    第287章 二百八十六.道韵（合章）
    陆清远摇了摇头，虽然他能感受到那份若有似无的指引，不过他顺著江水一直往下潜也没感觉到那种指引在何时变得明確且清晰。
    江南因水成名，却也不同於沧江汹涌，那温婉的江水源远流长，养活了世世代代不晓得多少人，绵延至今已有千年之久，而它的尾段就在这儿，一路奔流而去，远接波澜壮阔的西海。
    散落的道韵不会真是顺著江水一路漂到西海去了吧，那可完蛋了，这难度莫过於大海捞针。
    先前帮顾钦找回道韵之前的那些具体情况陆清远是记不太清了，他稍稍回忆一下，最早在不周山上那会儿去寻回道韵的应该是顾钦本人。
    那会儿自己是被捲入陀罗宫出手之事中去了都没怎么注意，然后一转头就撞上了这位巧笑嫣然的成熟版青龙姐姐。
    陆清远第一时间还以为是打了孩子人娘跑来找自己要说法呢，谁知道这还是一个人。
    至於后面那两回——不晓得是不是同属青龙道主最重要的道韵之二，所以所落方位没有任何偏差，还的的確確福泽一方，形成秘境或者身负传承。
    而如今这散落的道韵，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些，以至於坠落的也很隨意，搞不好被这江河冲刷，早就埋在很深的地方去了？
    妖尊大人躲在陆清远的丹田之中默默偷听，也没见四周哪有什么异样，她忍不住迟疑道：“你方才不先问问姐姐？这种事她应该清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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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远很无奈，“你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那小东西很了解的样子了？我看她自己也像是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陆清远已经潜至江底，还是没窥见任何异样，他嘆了口气：“不过方才的確是应该把她也带下来，好歹骑著她——嗯，骑著变成青龙形態的道主是能快上不少。如今这漫无目的，莫非凭著灵觉一点一点搜罗不成？”
    “或许是因为——时间本来就出了问题？”妖尊大人再是提问，“毕竟有个一甲子的影响，好像这也导致了不少事情的变化。”
    陆清远睁大了双眼，“莫非这还得等一甲子之后再来才能找到？”
    时间错位肯定是有一定影响，真按照照月丹心的来，那或许如今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不过这影响应该也不在於具体时间的偏差，但顾柒顏也没法说上来可能会有哪些转变，她在陆清远丹田之中耸耸肩：“所以那点儿指引给你引向的是何方？”
    陆大少主很无奈，他只是指了指身下，可这已经没法再潜下去了，“莫非当年顾钦她道韵崩散之时这江水还未形成？”
    他还隨手散出几道真气探了探，看著那激起的浪只得作罢，“算了算了，总不能真挖穿这江吧？先回上去再说。”
    “来都来了——”妖尊大人抱起手臂怂恿道：“何不一试？”
    陆清远挑眉，“尊座的意思是？”
    “你以手触底，本尊运功试试，万一那道韵只是沉入其中了呢，你身负青龙传承，体內还有寻龙台，只要能与之沟通到，那便能激发道韵了吧？”顾柒顏给出方案。
    不过这方案与自家师尊时常提及的以力破万法也没什么变数，但如今能用就用，陆清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將手触及江底，感受体內那磅礴的真气在这一瞬间从自己的掌心轰出，不过並没有激起千层浪涛，反而像是无数细小的银针穿过不可见的缝隙，然后又一路向下。
    不知等了多久，江水依旧平稳，也没传回来半点儿感触，陆清远只能悻悻收回手，而他才刚刚起身却发觉自己所身处的並不是那江底的水中。
    眼前的场景如同一方暗室，不过似乎是水下自然形容的那种溶洞，陆清远暂且没有轻举妄动，他试图沟通一下体內的妖尊大人：“顏姨。”
    “我在。”顾柒顏的回答並没有什么迟疑，不过她已猜到陆清远想问些什么，提前道：“本尊方才专注出手，也没注意到这是怎么忽然转变的，不过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种又穿越了，这还有沟通天地寰宇之能，应该只是落入了那藏匿道韵的一方暗室之中。此地暂无凶险，你可以走走看看。”
    陆清远回復一下体內的状態，不过刚刚也没消耗多少，妖尊大人用完顺手又给空缺填上了。
    眼前除却脚下连接那座石室的通路之外，就只有旁边那汪泉水了，陆清远也没別的地方去，只能踏入那间石室之內。
    室內並没有什么物件，相当空旷，不过上方倒是有个奇异的空洞，能见一轮圆月，但那月盘隨著自己的脚步还泛起了圈圈涟漪，像是盛於水中。
    陆清远往那水中月正对著的脚下摸了摸，石板上似乎刻著如圆月般的纹路，这看上去像是有人在这里特地刻下，但也再没有什么別的东西了，就连上方的月盘也没了动静。
    对这世间那些什么阵什么法的陆清远当然没有土著明了，更何况这都不晓得多少年了，所幸自己这边还有有个隨身小姨，他便是问道：“敢问尊座，所以这是什么记录提示，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你小姨——妖尊大人心中嘀咕，嘴上是很认真道：“看不出来有什么阵法残留的样子，你好歹也有青龙传承，要不然试试什么滴血认亲啥的呢，姐姐她可有教你什么青龙的神通？”
    这个还真没有，陆清远所掌握的那大概也只有这道躯强度受及的那些福泽了吧，放在此刻大概是没什么用处，陆清远在这间算不得多大的居室之中来回踱步，也没发觉哪有什么异样。
    “风吹草低见牛羊，师兄打工爽爽爽——”在岸边的小师妹把马车放远些之后，就很是怡然自得地躺在比她人高的芦苇地里了，她架著腿，头枕著手舒舒服服得瞎哼著些什么。
    然后她就被人拿著剑鞘戳了下，小顾钦本来都打算舒舒服服盘起来睡个回笼觉呢，这般被突然暗算根本没料到。
    顾钦觉得自己被挑衅了，猛然一口就把那柄剑连带著剑鞘咬下一大块，她边咔吧咔吧嚼碎了咽下去边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自己若是被人察觉或是有意靠近那应该早就触发设下的防范机制了才是，这都剑鞘撞上了怎么还没警醒呢，难道大形態也偷懒了？
    不过这会儿她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了。
    然后顾钦才听见一声惊呼，那柄剑的主人神色慌张，手已经按住了剑柄，本来应该是拔出来的，但因为现在剑形出了问题就卡死了没能拔出来。
    不过来者现在可没功夫管，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震惊，他看清了那还没芦苇高的小丫头才是鬆了口气：“嚇我一跳，还以为遇上伏击了，怎这边还能冒出来个小丫头的——”
    顾钦这才知道原来方才这伙人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不过这话她还想问呢，怎么还有人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眼前的一行人身著同色玄衣大概也是师出同门，前面几个看著挺年轻的，小顾钦撅撅嘴，“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我在这儿等爹爹回来接我呢，你们干啥来的？“
    从那男子身旁走出来一位少女，她蹲下来对顾钦笑了笑：“小妹妹你就躲一边去吧，咱们是来找人的，你自己乖乖回去好不好？”
    小顾钦点点头就往另一边走去，她还能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一枚暗器的破空之声，顾钦顺势假意倒入芦苇地中没了动静，实际上在偷听著：“小妹你和她废什么话，奇怪了，方才剑怎么没拔出来——”
    “任务要紧，呃——七哥你的剑上怎么有个牙印？！”那少女甩著手中自己正要补上的暗器，隨意扫了眼身旁男子的剑鞘才是有些讶然。
    那男子抬起剑来看了眼，才是有几分震惊，“放乾坤袋里这么久了也没见啊，怕不是刚才那小丫头咬的——”
    那少女又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她哪有啥修为——算了算了，兴许是被什么妖兽乾的，不重要，回头让族內换一把更好的就是了，正好有个藉口。”
    “七哥，咱们还是快点找找那点儿动静，宗內说就在这附近，更南边那庙里的另一份，眾族老已经寻得，现在破解只是时间问题，咱们这里找到也就能交差了。”
    “行行行。”那年轻人隨手一摆便吩咐了身后跟著他们的那些人，他们张开手中的竹简便开始一点一点搜寻起来。
    那男子坐在岸边，嘆了口气：“这种差事真没意思，也不知道族中怎么一直要这些玩意儿，还催得很紧。”
    “那谁知道。”少女也坐了下来，“家主亲自下的令，说是关乎少主的位置，咱们虽然不是嫡传，但也挤一挤好了，反正这种差事又简单，只要找到了交上去就是了，还能出啥差错？”
    “那说不好。”年轻男子笑了笑，“万一那小丫头爹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远远的还有驾马车，保不准是他们的呢？”
    “那就是钦天监的普通马车吧？”少女起身瞄了眼，然后又摆手道：“虽然大了不少，但看著还是很普通的制式啊，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分舵的吧，也是来寻宝的说不定，別说什么分舵，即便是钦天监总舵又如何，还不得给咱们清河周老老实实行礼？”
    “等等若有人来，杀了便是。”那老七叼著野草隨口道：“方才我还真以为小妹你要放那小丫头跑呢。”
    女子缓缓坐了回来，“不可大意，这里毕竟是江南，走漏了风声可不好。”
    小顾钦趴在芦苇地里呲牙咧嘴，虽然她是半点没受伤，方才那暗器是摸都没摸到她，但她还是很生气，妈的，等会別跑啊，看我师兄扁不死你们！
    她偷摸拍手捶地，本来自己还不想牵引的，这会儿就算消耗些许才养起来的灵力也用了，一股难言的清气便从岸边开始显露。
    陆清远在江底暗室之中是没有太过於心急，似乎关乎这青龙的道韵每回都是这种要靠自己摸索又显得玄之又玄的存在，不过他也没让妖尊大人出来，免得等等出点什么状况留个人在其中或是如何。
    陆清远是顺手把照月丹心给取出来了。
    这镜子是真的很久没用了，不过自从先前在玄坛之上被妖尊大人点破身份之后，这面镜子也不知道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是如何，这么久了都再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此刻的镜面依然是平静如水，妖尊大人轻声问：“我的——呃，你的镜子上可是又显露了些什么？”
    陆清远没说话，只是对著镜子理了理髮丝，“方才出水，倒也没沾湿。”
    “————”顾柒顏气得要死，不过她轻哼了一声也没表態，“此地和这些发展本来就非本尊预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东西显露。”
    “只要不是什么不那啥就出不去的房间就好了吧。”陆清远说是这般说，不过妖尊大人肯定听不懂，他是別出心裁，对著光影照射之处隨意摆弄了下镜子。
    斑驳的光影隨著镜子反射而开始游移，正与那月盘的影子相互重合，陆清远在同时听见很清晰的如同机扩咬合般的声音。
    陆清远望向那月盘处，本来刻著纹痕的地板上已经渐渐升上来了一张圆桌，桌上摆著茶盏与餐盘，桌边还有个蒲团，就像是有人曾居住在此一般。
    还不待他们思量些什么，脚下传来轻微的震颤，陆清远在此刻能感受到体內寻龙台传来的悸动。
    顾柒顏更是能直观看到这丹田之中的异象，云端风雷呼啸，台下林中簌簌，很快便落下磅礴的雨点。
    都在这里了竟然还能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会沾湿，妖尊大人只能找地方避一避雨。
    然后陆清远就看著眼前的暗室一角不知何时已呈现出来一张床，床上正坐著个身形看著有些虚幻的女子，她都不必转过身来，凭藉这身段陆清远就能认出来这位显然是青龙姐姐。
    他还没说话，这大青龙的虚影便已开口：“坐。”
    陆清远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尊座想必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不如咱们长话短说？”
    那大青龙缓缓回眸，慢条斯理道：“不急，先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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