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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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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个回答,等於没有回答。
    许峰看著她,没有继续追问地点,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救我?”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每个字都带著重量,砸在素净的禪房里。
    陈雪凝端著汤药的手,停在半空。
    她抬起头,直视著许峰那双探究的眼睛。
    “因为你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
    “因为冈村寧次该死。”
    她的回答,乾脆,直接,没有丝毫犹豫。
    这个理由,比任何复杂的解释都更让人意外。
    一个国府高官的女儿,会因为一个刺客杀了人,就冒著抄家灭族的风险去救这个刺客?
    这不合情理。
    许峰的身体没有放鬆。
    “你是陈瑜的女儿。”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陈瑜,国府的高官,汤恩伯的座上宾。
    而他,许峰,刚刚在汤恩伯的地盘上,打烂了党国的脸。
    陈雪凝救他,等同於背叛她的父亲,背叛她所属的整个阶层。
    “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陈雪凝將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放在矮几上,推到他面前。
    “我的確是他的女儿,但这不代表我要认同他做的每一件事。”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
    “比如,把一个双手沾满我们同胞鲜血的屠夫,当成贵客保护起来。”
    许峰没有去碰那碗药。
    “你就不怕我连累你?连累你的家人?”
    “怕。”
    陈雪凝坦然承认。
    “从我开车撞开那些士兵,把你拖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怕。”
    “可我更怕,如果那一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眼睁睁看著你被他们打死,或者抓走。那我这辈子,晚上都会睡不著觉。”
    她看著许峰,脸上没有了在大学门口的激昂,只剩下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我读过书,也听过很多大道理。他们告诉我,要有大局观,要懂得妥协和交换。”
    “可是在新街口,我看到你踩著冈村寧次的背,问他那百万冤魂答不答应的时候,我才发觉,那些大道理,都是骗人的屁话。”
    “有些债,就是得还。用命来还。”
    禪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隱约传来寺庙里僧人扫地的沙沙声。
    许峰的身体,终於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鬆弛。
    他相信了她的话。
    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动听,而是因为一个人的行动,不会撒谎。
    她把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这就是最实在的证明。
    “这里是金陵的玄奘寺。”
    陈雪凝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说出了地点。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军警、宪兵、警察,把金陵翻了个底朝天。只有这里,他们不敢来。”
    “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信佛。”
    陈雪凝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复杂的,混杂著厌恶与利用的情绪。
    “他每年捐给这座寺庙的香火钱,够这里的和尚把大殿的房顶都换成金的。主持方丈,见了他都得喊一声大施主。”
    “汤恩伯的兵,还没胆子闯到他爹的头上来搜查。”
    她利用了自己最痛恨的身份,去保护一个她最敬佩的“罪犯”。
    这本身,就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许峰端起了那碗药。
    药还是温的。
    他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著喉咙滑下,带著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你的伤很重。”
    陈雪凝看著他的动作,继续开口。
    “右腿的子弹必须取出来,不然这条腿就废了。我已经联繫了一个信得过的医生,他晚上会过来。”
    “信得过?”
    许峰放下空碗。
    “这个金陵城,现在还有信得过的人?”
    “有。”
    陈雪凝点头。
    “他的家人,都死在金陵城的那场屠杀里。他是外科医生,当年在安全区救过很多人。”
    “他会愿意冒这个风险。”
    许峰看著她,又看了一眼那碗已经空了的药碗。
    “医生,就不用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禪房里刚刚缓和的气氛,重新凝固。
    陈雪凝端著托盘的手僵在半空。
    “你说什么?”
    “我不需要医生。”许峰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尝试著撑起身体,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口,让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是你的腿……那颗子弹必须马上取出来!”陈雪凝的音调高了些,“再拖下去,这条腿会感染,会坏死!”
    她把托盘重重地放在矮几上,瓷碗和木盘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我自己来。”
    这四个字,比窗外的风雨更冷,更硬。
    陈雪凝怔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来?”
    她看著许峰那张苍白但异常平静的脸,一个荒谬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你疯了吗?这里没有手术台,没有麻药,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刀!”
    “在东北雪地里被关东军追著跑的时候,也没有那些东西。”许峰靠在榻榻米上,调整了一个能让自己省力些的姿势。
    他的话,让陈雪凝无法反驳。
    她无法想像,那是一种怎样的过往。
    “那不一样!”她坚持著:“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你为什么非要……”
    “因为我不信他。”许峰打断了她。
    他看著她,继续补充。
    “我也不信你。”
    这句话,是一把刀,直接插进了陈雪凝的心里。
    她为了救他,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冒著天大的风险。
    可换来的,却是这句冷冰冰的“不信你”。
    委屈和愤怒,涌上她的脸。
    “你……”
    “救我,是你自己的选择。”许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没有求你。现在,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这也是我的选择。”
    他的逻辑,冷酷,自私,却又无懈可击。
    陈雪凝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反驳,想质问,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是她一厢情愿,是她自作主张。
    在这个男人眼里,她或许和外面那些追捕他的人,本质上没有区別。
    都是潜在的威胁。
    禪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许久,陈雪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
    “你要怎么做?”
    她妥协了。
    “烈酒,度数越高越好。”许峰开始下达指令:“一把小刀,要锋利。一盆热水,大量的乾净布,还有火烛。”
    这些都是最原始的外科工具。
    陈雪凝听著,心也跟著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准备,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从自己腿里,把那颗子弹挖出来。
    “好。”陈雪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准备东西的时候,还有之后,我需要绝对的安静。”许峰提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在我叫你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这间房。”
    “包括你。”
    陈雪凝看了他最后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纸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合上。
    脚步声远去。
    许峰靠在墙上,没有立刻行动。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著。
    听著风声,雨声,还有远处僧人扫地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必须確认,陈雪凝是真的走了,並且遵守了诺言,没有在附近窥探。
    体力所剩无几,他不能再开启万用雷达。
    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听觉,和野兽般的直觉。
    终於,他睁开了眼睛。
    安全。
    他意念一动。
    下一秒,一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他身旁的榻榻米上。
    一个银色的金属医疗箱。
    他打开箱子。
    里面整齐地码放著:一次性注射器,一小瓶利多卡因麻醉剂,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线,还有几板阿莫西林抗生素。
    这些,都是他在独立位面里,早就备好的东西。
    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后,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保障。
    他没有去碰陈雪凝可能会送来的烈酒和小刀。
    那些东西,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支开她的藉口。
    他拿起注射器,熟练地从药瓶里抽满麻醉剂,褪下裤子,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
    他毫不犹豫地將针头,扎进了伤口周围的肌肉里。
    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推进。
    几分钟后,那片区域的剧痛,被一种麻木感所取代。
    他拿起手术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著寒光。
    他沿著弹道,精准地切开了皮肉。
    没有丝毫的颤抖。
    他不是医生,但他解剖过的敌人尸体,比很多外科医生见过的病患都多。
    他用止血钳,探入伤口深处,小心地避开血管和神经。
    “叮。”
    钳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是那颗子弹。
    他夹住子弹,用力,稳定地,將它从肌肉组织里,一点点剥离出来。
    “噹啷。”
    一颗变形的,沾满血污的铜头子弹,被扔在金属託盘里。
    接著,是清创,缝合。
    他的动作,快,准,稳。
    一针一线,都带著一种机械般的精確。
    处理完腿上的伤,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清理了左肩的弹片。
    最后,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吞下两粒抗生素。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灰色布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將所有的医疗器械,连同那颗子弹,全都收回了独立位面。
    榻榻米上,除了他身上崭新的绷带,再也看不到任何手术过的痕跡。
    他躺回原处,用被子盖好身体,闭上了眼睛。
    疲惫,如同潮水,瞬间將他淹没。
    但他不敢睡得太沉。
    不知过了多久,纸门外,传来了陈雪凝压低了的声音。
    “我……我把东西拿来了,放在门口。”
    里面没有回应。
    她又等了一会儿。
    “你……还好吗?”
    依旧是一片死寂。
    陈雪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推门。
    她怕看到一具冰冷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尸体。
    她只能站在门口,像一尊雕塑,在无尽的焦虑中等待著。
    许峰听到了她的话。
    但他没有力气回答。
    麻药的劲头正在过去,伤口深处,新一轮的疼痛开始甦醒。
    但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机能,正在快速恢復。
    那些抗生素,正在他体內,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活下来了。
    又一次。
    他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这一次,是真正的休息。
    当许峰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雨停了。
    只有屋檐上,还滴著水,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敲出单调的节奏。
    他身上的汗已经干了,留下一种黏腻的感觉。
    伤口还在疼,但已经是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撑著身体,坐了起来。
    门口,那个放著烈酒和刀具的托盘,还静静地摆在那里。
    陈雪凝没有进来过。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鬆动了半分。
    他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绷带洁白,没有一丝血跡渗出。
    癒合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下了地,尝试著站立。
    右腿依旧使不上力,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动就痛彻心扉。
    他扶著墙,单腿跳到门口。
    拉开纸门。
    陈雪凝就坐在门外的走廊下,抱著膝盖,背对著他。
    听到开门声,她的身体一震,猛地回过头。
    看到站著的许峰,她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你……你站起来了?”
    “嗯。”许峰靠著门框。
    陈雪凝的视线,落在他腿上那专业的绷带上,又看了看门口原封未动的托盘。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骗我。”
    “是。”许峰承认得坦然。
    陈雪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没有追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是看著他。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想活下去的人。”许峰迴答。
    他扶著墙,走回房间,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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