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转变

    这段时间以来，覆海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霉运连连。
    先是月之碎片意外现身，接著被名为月影的玩家夺走。
    这本已令人措手不及，更匪夷所思的是，在一次寻常的值勤中，覆海竟在现实世界里撞见了月影本人。
    更令人没想到的，则是那一只鹰身女妖。
    游戏中的造物来到现实，这条情报的分量，远超任何月之碎片。
    隨之而来的，是总部派遣专员。领队的是个不好相处的，名叫王乾。
    刚一到达，他雷厉风行地要求召集辖区所有玩家，方便传达指示。
    在会议上，他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將矛头对准了覆海的特管局。虽然会议上出了些乱子，但还算平稳收场。
    然而，在晚上，王乾竟然被人刺杀了？
    行凶者，林五行有过数面之缘。不过是个后勤岗位的普通玩家。
    谁能料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竟敢对总部专员痛下杀手？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几乎成功了。
    诡异的是，本该本该震怒的总部，对此竟一片死寂。没有问责，没有行动，没有指令。
    仿佛被刺杀的並非什么重要人物，而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王乾本人。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换作从前，王乾的脚步声总是很轻。轻到，林五行几乎察觉不到。
    但这次，王乾的脚步声却很有节奏。
    篤。篤。篤。
    门被敲响了。
    当门扉被推开的一瞬，林五行的心臟没来由地一紧。
    门口站著的，赫然是王乾！
    他站在那里，穿著一身崭新的的深色西装，右手端著一个马克杯，他面色苍白，但却异常平静。
    他就那样看著会议室里的人，嘴角牵起一个温和的微笑。
    “诸位，”王乾开口了，声音里带著歉意，“抱歉，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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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著，他微微欠身，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愧疚。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这动作放在以前那个王乾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可是小心眼到，小女孩嘀咕了两句就要当眾点出来的人。
    王乾走向自己的位置，目光扫过会场，最后落在一个空位上。
    那是许片瑚的座位。
    注意到王乾的目光，一人主动解释道。
    “许组长说是家里出了些事，必须得回去解决一下。”
    “家里吗？”王乾微微挑眉，声音依旧温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组长家里似乎……”
    “是亲戚家，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叫家不可以吗？”
    吴勇不客气的开口了，锐利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王乾。
    “这样啊。”王乾温顺的点点头，“那，是我冒犯了。”
    不正常。
    简直太不正常了！
    看著这一幕，吴勇不由得想起了对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
    ……
    “只不过，情况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说清楚！”吴勇声音拔高，不耐烦道。
    “他醒了。”林五行声音透著困惑，“但是，他整个人都变了。”
    “变了？重伤之后精神受点刺激很正常！”吴勇不耐烦地挥手，心里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吴局，不是那种刺激。”林五行语气急促，“是他的，整个人的感觉……”
    就在这时，吴勇的手机上跳出一道消息。
    他心头一跳，再也坐不住，疾步冲向特管局地下深处的特殊医疗观察室。
    观察室方方正正的，能够外界观察到內部。
    玩家的手段复杂，寻常的医疗手段很难检测出其中的问题。所以，特管局才搭建的这间特殊房间。只不过，自从特管局成立至今，这间房也只用了两次而已。
    情报组组长守在门前，见吴勇到来，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你看吧。”
    “怎么说？”
    吴勇眼睛死死盯著玻璃后的王乾。
    “他神智非常清醒，能够准確回答姓名、时间、地点等基本问题。”研究员递过来一个记录板，上面是相关视频。
    研究员a：“王特派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別不舒服？”
    王乾：“劳您费心，我感觉还好。些许伤痛，无需掛怀。”
    研究员b：“关於之前的袭击事件，您有什么想说……”
    王乾抬手，摇摇头道：“关於这件事，我也没有搞清楚。等我梳理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告知各位。”
    接下来的视频，大多大同小异，都是王乾和研究人员的交谈。
    吴勇看著平板上的视频，眉头却越皱越深。
    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能力测试呢？”吴勇强迫自己冷静，“能力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纸化能力仍在。”研究员谨慎回答道，“就目前而言，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身份鑑定呢？”吴勇难以置信，“你確定这玩意是他？”
    ：“吴局，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研究员苦笑道，“生理层面，我们检测了他的指纹、虹膜、dna序列……”
    “精神层面，包括基础认知测试、记忆回溯……”
    “我们还找了十几个精神系玩家，用以確认对方是否被夺舍。”
    他抬起头。
    “就目前来说，我们能找的所有手段中，都显示，他就是王乾本人。”
    吴勇微微沉默。
    其实，在他的直觉中，对方也確实是王乾本人。
    “过去，去看看吧。”
    研究员一边打开房间，一边道。
    “王专员，吴局长来看您了。”
    见到吴勇过来，王乾歉意道。
    “没想到吴组长亲自过来，实在惭愧。”
    看著对方的样子，吴勇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就连这小子威胁他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这么麻烦。
    但现在，他是真感觉到了麻烦，很麻烦。
    ……
    会议室里，死寂依旧。
    王乾安然落座，面前马克杯里升腾著热气。
    他注视著咖啡，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过了好久，他终於开口了。
    “吴组长，总部那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能否劳烦您帮我一起排查一下辖区內的玩家。”
    “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他补充道，“一切以特管局和您的意见为主。我毕竟只是外人，在此，仅提供协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