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

    何青等了许久，终於等来了万年公主。
    当时约定的时候，忘记约时间，以至於等了这么久。
    “公主殿下，您总算来了。”何青一改往日的冷態，热情相迎。
    刘言做了个鬼脸道：“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返回的，本来前些时日打算来找你，结果又下雨了，这几天母后一直让我学习，今天总算有了时间，我立马过来找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万年公主觉得何青很特殊，態度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
    这点何青察觉到了，以往在別人面前刁蛮任性、囂张跋扈的公主，居然也有淑女的一面，尤其那天听《悯农》的时候。
    “那我可真要感谢公主了。”何青竖起大拇指，给予肯定的眼神。
    “得了吧你。”刘言连连白眼。
    何青笑道：“今天可以出宫了吧？”
    “可以了，我来玉堂殿就是找你出宫的。”刘言得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何青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看雒阳城的风景。
    北邙、洛水、雄关、帝陵...
    雒阳歷史悠久，作为华夏古都之一，承载了华夏的文明与传承。
    大禹定九州，洛阳就在天下中心。
    夏朝时期洛阳称斟鄩，为夏朝的中心区域，太康、帝桀等皆以洛阳为都城。
    鸣条之战，商汤代夏，定都洛阳，称西亳。
    西周成王时期，周公旦营建洛邑与成周，直至周平王东迁，洛阳成为西周的政治中心。
    东周五百年，洛阳亦是都城。
    秦始皇统一六国，將洛阳封给吕不韦，吕不韦对洛阳翻修、开发与经营。
    西汉刘邦最初定都洛阳，继续修缮洛阳，並在此居住三个月。
    歷史上著名的“高祖论三杰”，就发生在刘邦居住在洛阳期间。
    后面娄敬建议刘邦迁都长安，这才搬迁到关中。
    到了东汉一代，刘秀定都洛阳，並改为雒阳。
    洛阳在三代以及秦汉魏晋意义重大，尤其是夏商周期间，可谓举足轻重。
    太史公称洛阳“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
    刘言见何青急迫，坏笑道：“急什么，出去之前我们先说好，你可不能乱跑，必须听我的，否则就不出去。”
    “没问题。”何青不犹豫，果断点了点头。
    刘言学著何青双手抱肩道：“你可要说到做到。”
    “放心。”何青拍了拍胸膛。
    两人等了一刻钟，一队的护卫来到玉堂殿。
    这些护卫由宦官组成，隶属於大长秋下属的中宫黄门冗从僕射，为皇后宫官之一。
    两汉的皇帝、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皆有各自官员。
    东汉中后期太子基本空缺，太子宫官等同於没有，反而皇后、皇太后宫官占据朝堂中心。
    一般情况下，皇后的护卫人数不多，但强势的皇后具备完整的皇后宫官体系，太后、太皇太后亦是如此。
    当今皇后何颖背靠何氏外戚，汉灵帝封何进为大將军，何苗为车骑將军。
    两位外戚身居將军体系的高位，一时风光无限。
    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大长秋为首的皇后宫官在权势上有了比重。
    可惜那董氏外戚不靠谱，否则何氏外戚不可能一家独大。
    万年公主为嫡长女，又得汉灵帝宠爱，调动中黄门冗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让宦官担任侍卫，总觉得怪怪的。
    何青忍不住问道：“公主，您调动中黄门冗从，经过皇后的同意了？”
    “无需母后同意，別说是中宫中黄门冗从，就算是父皇的中黄门冗从，我也能轻而易举的调动。”刘言得意的看著何青，头仰的高高的。
    好吧...
    你得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青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刘言指了指外面道：“走吧？”
    “方紘。”何青看向后面的方紘。
    “公子。”方紘低著头走过来。
    何青意有所指道：“如果皇帝过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这...”方紘有些为难。
    当著皇帝的面说谎，这不找死么！
    他一个小小的宦者，谁也得罪不起。
    “喂，你就说何青去找我了，如果父皇责怪你，你就告诉父皇，你是逼不得已。”刘言没好气的看著何青。
    “是。”方紘只得答应。
    话说到这个地步，不答应不行。
    皇帝得罪不起，万年公主更得罪不起...
    小人物的命，就是这么悲哀。
    刘言看著何青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何青拍拍方紘的肩膀。
    两人在武装宦官的簇拥下，走的是南宫的苍龙门。
    南宫与北宫皆有名称相同的四门，北门为玄武门，东门为苍龙门，南门为朱雀门，西门为白虎门。
    两宫遥相望，双闕百余尺，说的便是北宫的朱雀门与南宫的玄武门相对。
    由於皇帝出行走的是朱雀门，故此门最尊贵，相当於皇宫正门。
    何青第一次离开宫中，內心充满好奇，一路上不停观望。
    “你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刘言哼笑一声，显得颇为得意。
    何青不以为意，乐呵呵道：“你可以这么说。”
    南宫作为东汉皇宫，规模远大於明清的紫禁城。
    紫禁城跟秦汉唐的宫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可惜的是歷经千百年的动乱，这些宫殿已经无法復原了。
    何青走著走著，突然想到南宫苍龙门之外，正好是三公府与大將军府。
    万年公主边走边为何青讲述。
    一行人很快抵达苍龙门。
    守卫苍龙门的是卫尉麾下的宫掖门司马苍龙司马。
    苍龙司马自然认识万年公主，因此不敢阻拦，但何青不一样。
    “慢著。”卫士立马围了过来。
    刘言眉目微皱，不满道：“闪开，我的人你也敢检查？”
    东汉的宫门掛著门籍，出入需严格核对信息。
    “臣不敢。”苍龙司马微微躬身，后退一步。
    万年公主经常出入宫中，守卫宫门的司马早已经熟知这位公主的秉性。
    谁得罪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苍龙司马犹豫了一下道：“公主，国家有令，从今日起任何人出入宫门，皆需要国家赐予的门令。”
    “你好大的胆子。”刘言神情温怒，眼神警告。
    “公主恕罪，臣职责所在，若没有门令，国家追查下来，臣承受不起。”苍龙司马不卑不亢，身体挡在宫门之间。
    意思很明显，不打算放人离开。
    不。
    准確说万年公主可以外出，何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