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制度与功法

    离开玄火真人那灵气浓郁的洞府。
    张耀胸口莫名有些发闷，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感，在心头悄然蔓延。
    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慢了几分。
    说实话，对於自己先前那般急切地赶赴流云宗，甚至不惜代价拜入玄火真人门下，此刻他心中確实生出了一缕难以言喻的悔意。
    这流云宗，似乎与他最初的设想，並不完全一样。
    不过，这种情绪並未持续太久。
    张耀眼神很快恢復了往日的沉静与坚定。
    既来之，则安之。
    修仙之路，本就充满了未知与变数，怨天尤人最是无用。
    更何况，就算没有筑基丹这回事，他修炼的流沙覆土诀后续功法，终究还是要去流云宗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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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他迟早要走，根本无法逃避。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將这看似並非最优的开局，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他需要儘快熟悉流云宗的一切。
    张耀辨认了一下方向，径直朝著庶务堂的位置走去。
    他需要先去领取內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与制式法袍。
    庶务堂內人来人往，各色服饰的弟子穿梭其中，处理著宗门內的各项杂事。
    一名身著外门弟子服饰，修为在炼气五层左右的青年修士，正有些不耐地处理著面前一位弟子的询问。
    张耀静静排在队伍后方。
    轮到他时，那青年修士头也不抬，语气公式化。“何事？”
    “新晋內门弟子张耀，前来领取身份令牌与法袍。”
    张耀声音平静，同时取出了一枚先前入门考核时获得的临时玉牌。
    青年修士闻言，动作一滯。
    他猛地抬头，目光落在张耀身上，仔细打量了数眼，特別是注意到张耀l炼气九层的修为后，脸上的不耐迅速褪去，转为一丝恭谨。
    “原来是张师兄，师弟失敬。”
    他连忙起身，接过玉牌，灵力探入其中確认无误后，態度愈发谦卑。
    “张师兄请隨我来。”
    在对方的引领下，张耀来到一处偏僻的柜檯。
    青年修士取出一枚空白的青色玉牌，又取出一套叠放整齐的深青色法袍。
    “张师兄，这是您的內门弟子令牌与法袍。”
    “內门弟子令牌內已录入您的身份信息，此令牌亦是开启您洞府禁制的凭证。”
    “按照宗门规矩，內门弟子可无限期拥有一间一阶上品洞府。”
    青年修士一边说著，一边取出一幅玉简地图，在上面指点。
    “这片区域都是为內门弟子准备的一阶上品洞府，灵气浓度皆有保障。师兄可以自行挑选一处。”
    张耀目光扫过地图，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代表著一处处洞府。
    他略一沉吟。
    “可有相对清静雅致一些的？”
    青年修士显然对这些洞府的位置了如指掌。
    “若师兄喜静，这几处位於灵脉末梢区域的洞府倒是不错，平日里人跡罕至，只是灵气浓度会比中心区域略逊一丝，但绝对达到一阶上品標准。”
    张耀顺著他指点的方向看去，最终选定了一处位於山谷深处的洞府。
    “便这间吧。”
    “好的，师兄。我这便为您登记。”
    青年修士手脚麻利地办好手续。
    张耀收起令牌与法袍，又问道。
    “我听说新晋內门弟子，可以免费去传法殿选取一部功法或传承？”
    “確有此事。”
    青年修士点头確认。
    “凭內门弟子令牌，师兄可入传法殿一层，免费选取一部一阶上品的功法或技艺传承。”
    “仅限於一阶上品。”
    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张耀对此並不意外，点了点头。
    “那宗门对於內门弟子，平日里可有丹药灵石等月例份例？”
    青年修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师兄有所不知，我流云宗內门弟子，並无固定的月例。”
    “宗门鼓励弟子自食其力，若想获取丹药、灵石、贡献点，或是更高级的功法传承，皆需完成宗门发布的任务，以赚取贡献点进行兑换。”
    “这一点，与外门师弟们倒是不同，他们每年尚能领到一些微薄的灵石与蕴气丹，辅助修行。”
    张耀眉毛一挑，旋即瞭然。
    这流云宗的制度，倒是与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非但不觉得苛刻，反而对此颇为赞同。
    修仙资源本就稀缺，若无有效的激励机制，长此以往，只会滋生惰性。
    这种以贡献点为核心的制度，无疑更能激发弟子的上进心与竞爭意识。
    或许……
    张耀心中微动。
    待日后家族壮大，此种制度，未必不能借鑑一二。
    用以改革家族內部的资源分配。
    当然，家族与宗门毕竟不同，血脉亲情与宗门规矩之间，如何平衡，需要仔细斟酌。
    “多谢师弟解惑。”
    张耀收敛思绪，对那青年修士客气道。
    “师兄客气了，此乃份內之事。”
    青年修士脸上带著笑意，將张耀送出庶务堂。
    ……
    完成任务后，张耀径直走向宗门地图上所选定的洞府区域。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处山谷深处。
    那青年修士並没有糊弄他。
    此地果然清幽，几株苍翠的不知名古树环绕著一座石质洞府。
    而洞府门口覆盖著一层淡淡的灵光禁制，隔绝了內外。
    张耀取出那枚刚刚到手的內门弟子令牌，灵力微微催动。
    令牌前端射出一道青濛濛的光华，轻轻触碰在洞府的禁制光幕之上。
    嗡。
    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向两侧裂开一道门户。
    张耀迈步而入。
    甫一进入洞府，一股远比外界更为浓郁精纯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吸入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透著舒畅。
    张耀细细感应，这洞府內的灵气浓度，不仅稳稳达到了一阶上品的標准，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一阶上品的极限，只差一丝便能媲美一阶极品灵脉了。
    完全没有青年修士所言的略微稀薄。
    “倒是个不错的修炼之地。”
    张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宗门提供的免费洞府能有这等品质，確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
    稍作休整之后，张耀再次离开了洞府，径直朝著传法殿的方向行去。
    他准备先找找看有没有【万雷炼体诀】的后续功法。
    如果有筑基乃至紫府期的法门，他日后便能直接兑换，省却诸多苦寻的麻烦。
    “搜寻炼体功法。”
    隨著张耀开口询问。
    很快，他面前的虚空中光芒闪烁，浮现出数十部玉简的虚影。
    每一部玉简下方，都標註著功法的名称与简略介绍。
    张耀目光扫过。
    然而，儘管这数十部炼体功法之中，品类繁多，却唯独没有【万雷炼体诀】的踪影。
    为数不多的几部雷属性功法都暂缺不齐，最多只能修炼到筑基阶段。
    张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沉吟片刻，他决定先看看其他炼体功法。
    或许，能有其他不错的选择，可以作为备用。
    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与渠道，想要寻到一部功法的筑基部分，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伸手点向了第一部名为【磐石镇岳功】的炼体功法玉简。
    此功法乃是土属性，其核心立意在於引大地浊煞之气淬炼己身，修至大成，肉身坚如磐石，力能搬山镇岳，防御惊人。
    单看介绍，威力確实不凡。
    但当张耀的神识探入其中，仔细阅读其大致修炼法门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这部【磐石镇岳功】效果虽强，却有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缺陷。
    一旦修炼至筑基期，修士身上的所有毛髮，包括头髮眉毛，都会尽数脱落。
    不仅如此，头顶还会逐渐变得尖锐，形貌异於常人。
    虽然对於修仙者而言，容貌並非首要，神通法力才是根本。
    但张耀自问，还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那般模样。
    他毫不犹豫地关闭了这部功法，心中对其评价降低了不少。
    紧接著，他又点开了另一部名为【玉皇无欲经】的炼体功法。
    这部功法的名字听起来颇为不凡，介绍中也宣称其威力浩大，修炼之后，身体纯净无垢，万法不侵。
    其修炼方式，乃是观想玉皇，摒弃七情六慾，以求达到所谓的“无漏之境”。
    张耀神识沉入。
    越看，他的脸色便越是古怪。
    这部功法威力確实强大，甚至隱隱还在【磐石镇岳功】之上。
    但修炼到最后，修士不仅会丧失世间一切欲望，变得无悲无喜，如同木石。
    就连身体上某些属於男性的重要特徵，也会逐渐萎缩消失。
    对此，张耀更是无法接受。
    他立刻关闭了这部功法，心中已是连连摇头。
    接下来，张耀又接连点开了数部炼体功法。
    这些功法，有的修炼过程极其痛苦，需要忍受万蚁噬身般的折磨。
    有的则会改变修士的身体结构，使其变得半人半兽。
    还有的，则会影响修士的心性，使其变得暴戾嗜杀。
    儘管威力都还算不错，但与【万雷炼体诀】那种堂堂正正，威猛霸道的路数相比，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令他难以忍受的缺陷。
    一番查探下来，张耀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至少目前，他不打算兑换这些炼体功法。
    张耀转而將注意力投向了另一类玉简——修炼功法。
    修士踏入筑基期后，体內灵力会发生一次质变。
    这便意味著，他们將拥有一次重新选择主修功法的机会。
    若能寻到更为上乘，或更契合自身道途的法门，便可藉此良机，改换门庭，为日后的仙路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张耀如今修炼的【流沙覆土诀】，虽也是一部直指金丹的功法，可若有更好的选择，他自然不会固守不变。
    心念微动，他首先调阅出【流沙覆土诀】的后续法门。
    玉简虚影悬浮眼前，灵识探入。
    此功法修炼至筑基期，果如其名，会衍生出两种颇具土属性特质的神通。
    其一，名为“流沙力场”。
    一旦施展，修士周身会形成一片无形的力场领域，如同陷入流沙沼泽。
    身处其间的敌人，不仅调动灵力的速度会受到极大迟滯，就连肉身行动也会变得异常艰难沉重。
    这算是一种相当不错的限制类神通，尤其在与同阶修士的缠斗中，能占儘先机。
    第二种神通，则名为“覆土焚沙”。
    此乃一种范围攻击神通，能够使用灵力幻化漫天沙暴，攻击对手。
    算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功法。
    张耀默然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流沙覆土诀】不错，但不是让他非常满意。
    他隨即又点开了另一部名为【熔火炼身经】的功法玉简。
    这部功法同样可以修炼至金丹期。
    其核心立意，是將修士自身观想为一座天地烘炉，以身躯熔炼万物灵气。
    一旦修成此法，踏入筑基之后，这“熔炉”便会时刻自行运转，无需刻意催动。
    其最显著的益处，便是大大提升修士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几乎是寻常功法的数倍。
    待到筑基后期，修炼者甚至可以直接吞服灵石，在短时间內尽数炼化吸收，修行速度堪称恐怖。
    张耀看到此处，呼吸都不由得微微急促了几分。
    这等提升修炼效率的神通，对他而言诱惑极大。
    然而，当他看到此功法的第二种神通时，眉头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熔火炼身经】的第二种神通，名为“焰遁流光”，是一种纯粹的逃跑神通，能让修士迅速远遁。
    换言之，这部功法，没有任何直接的攻击性神通。
    选择它，便意味著可能要接受战力远逊於同阶的现实。
    只能作为备选。
    张耀指尖轻点，关闭了这部功法的介绍。
    接著，他又翻阅起第三部引起他注意的功法，名为【玄窍蕴灵诀】。
    此功法颇为奇特，修炼到筑基期后，只会衍生出一种神通。
    那便是在修士的丹田气海之內，凝聚出一枚“灵核”。
    这枚灵核的用处非凡。
    其一，它能在修士衝击境界瓶颈之时，提供一股精纯磅礴的灵力支持，大大增加突破的成功机率。
    其二，在与人斗法之际，若是灵力不济，可瞬间催动灵核，从中抽取海量灵力补充自身消耗，甚至能在短时间內大幅提升术法神通的威力。
    张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但很快，他便看到了此神通的限制。
    这枚灵核的凝聚，极为耗时，每一次从无到有，都需要修士费整整半年的时间。
    而且，此灵核一旦动用，无论消耗多少，都会彻底消散。
    想要再次拥有，便只能从头再来，重新费半年光阴凝聚。
    半年凝聚，一朝用尽。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张耀手指轻轻敲击著玉石平台，陷入沉思。
    这【玄窍蕴灵诀】带来的瞬间爆发与辅助破境能力，確实诱人，但那漫长的凝聚时间以及一次性的特点，又让他颇为踌躇。
    隨后，张耀又耐著性子，接连查看了数部同样能够修炼到金丹境界的功法。
    这些功法，有的偏重攻击，有的则能修出加快灵植生长的灵光。
    无一例外，都有其独到之处。
    却也伴隨著各种各样的修行条件与神通特性。
    这传法殿中的功法虽多，但並不存在十全十美，样样顶尖的选择。
    关键在於，修士自身的追求与取捨。
    张耀最终还是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毕竟他如今不过炼气九层，距离筑基尚有一段距离。
    或许，等他真正站在筑基的门槛前，对自身的道途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后。
    再来此地做出选择，方为稳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