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激活阵法

    洞府之內，幽暗寂静。
    张耀挥手將洞口彻底封死，隔绝了內外一切气息。
    隨著神识探入玉简。
    一股远比老道士允许他探查时要庞大百倍的玄奥信息，化作奔腾的洪流，瞬间冲刷著他的整个识海。
    灵纹的勾勒，节点的排布，阵盘的炼製，灵力的流转。
    一个全新的，以阵法视角构筑的世界，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张耀的心神，彻底沉浸其中。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洞府外，日升月落，寒来暑往。
    洞府內，唯有亘古不变的寂静。
    张耀的身影，如同石塑，一动不动。
    只有他周身偶尔逸散出的灵力波动，证明他还活著。
    第一个月，他將玉简中的所有基础理论，全部烙印在了识海深处。
    第二个月，他开始以神识为笔，灵力为墨，在虚空中尝试勾勒最基础的一阶下品阵纹。
    失败。
    再来。
    又失败。
    不知疲倦，不计消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从生涩到熟练，从断续到流畅。
    第三个月的某一天，一道完整的，散发著微弱灵光的水属性阵纹，终於在他的指尖成型，稳定地悬浮了三息时间。
    他睁开眼，眸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这只是开始。
    时光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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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个月。
    张耀的面前，悬浮著数十道已经勾勒完成的阵纹，它们各自散发著不同的灵光，却始终无法完美地融合成一个整体。
    灵力节点协同。
    这是从阵法学徒，迈向真正阵法师的最后一道，也是最艰难的一道门槛。
    如何让数十个，乃至上百个拥有独立功能的阵纹，在同一个阵盘上，按照特定的规律，和谐而稳定地运转，互相增幅，而不是互相衝突。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熟练度，更是对灵力本质的理解与掌控力。
    他已经在这里，卡了整整半个月。
    无论他如何推演，如何调整，那些阵纹在组合的最后一步，总会因为灵力衝突而崩溃，化作漫天光点。
    洞府內的空气，都隨著他愈发烦躁的心绪，变得有些凝滯。
    他甚至有种错觉，那邋遢老道卖给他的，或许根本就是一份有缺陷的传承。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被他立刻掐灭。
    不是传承的问题。
    是他的问题。
    张耀闭上双眼，强行压下心头的焦躁，【灵台清明咒】在识海中缓缓运转，带来一丝清凉。
    他不再去强行融合那些阵纹。
    而是开始回忆。
    回忆他所掌握的一切。
    【雷剑】的凝练，是將狂暴的雷霆之力，压缩，约束。
    【碎星指】的运用，是將全身灵力，匯於一点，瞬间爆发的技巧。
    炼製灵器时，那些复杂的炼器法诀，同样是在调和不同的灵材属性。
    万法归宗。
    其理相通。
    张耀的脑海中，一道灵光骤然闪过。
    他伸出手指，以神识为引导，进行最精密的调配。
    嗡。
    那数十道原本互相排斥的阵纹，在这一刻微微震颤著，顺从地按照张耀的意志，开始缓缓靠拢，拼接，融合。
    一个结构复杂，散发著淡淡水雾气息的阵盘虚影，在他的面前，逐渐成型。
    成功了。
    张耀的心跳，漏了一瞬。
    但他没有停。
    接下来的六个月，他彻底进入了一种废寢忘食的状態。
    从炼製最基础的阵盘材料，到在空白阵盘上铭刻阵纹，再到最后的激活。
    当时间走到他闭关的第一年整。
    张耀睁开了双眼。
    他的眸中，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阵纹在生灭流转，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比一年前更加內敛，更加深邃。
    在他的掌心，静静地躺著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阵盘。
    阵盘上纹路玄奥，灵光內蕴。
    一股精纯的灵力波动，在其中循环往復，生生不息。
    一阶下品，云雾阵盘。
    他，终於成了一名合格的一阶下品阵法师。
    ……
    张耀隨手一挥，撤去了洞口的阵法与禁制。
    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没有丝毫耽搁，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向著柳溪镇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再次站在那座被幻阵遮蔽的洞窟前时，心境已是天壤之別。
    他没有急著进入。
    而是开启灵目，站在原地，仔细观察著覆盖在洞口上的幻阵。
    一年前，这幻阵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片扭曲光线的灵力集合体。
    而现在。
    他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三十六个基础的迷惑阵纹，以及它们之间灵力流转的路径。
    虽然依旧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但已经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他迈步走入洞窟，轻车熟路地来到那片巨大的地下空间。
    那座古老的石台，依旧静静地矗立在中央，散发著亘古不变的苍凉气息。
    张耀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將自己新学的阵法知识，与眼前这座浩瀚如烟海的跨界古阵，一一对应。
    主阵基，能量枢纽，空间道標，稳固符文……
    虽然他能看懂的，不足万分之一。
    但已经足够他进行最基础的检查。
    整整一个时辰后。
    张耀的神识，锁定在了阵法边缘的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的一道灵文，光泽比周围要黯淡许多。
    神识深入其中，他清晰地“看”到，在那灵文內部，一条比髮丝还要纤细的灵力通路，出现了微弱的断续感。
    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终究是出现了一丝瑕疵。
    张耀又费了半天时间，將整个大阵反覆检查了三遍。
    万幸。
    除了这一处，以及另外两处更加微小的能量节点出现了阻塞外，整个跨界古阵的主体结构，完好无损。
    这阵法所用的材料，其品质之高，远超他的想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
    若是当初自己按捺不住，直接用极品灵石启动了阵法。
    这几处微小的瑕疵，在传送启动的瞬间，就会被那恐怖的能量洪流无限放大，最终导致整个阵法崩溃。
    而他，將会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成最原始的粒子。
    张耀不再迟疑，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种炼製阵盘时剩下的灵材。
    以指为笔，开始小心翼翼地对那几处受损的节点，进行修復。
    这是一个无比精细的工作。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又一个时辰过去。
    当他將最后一丝灵力，完美地补全了那处断裂的通路后。
    嗡。
    整座跨界古阵，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一股比之前更加完美的气息，从石台上散发出来。
    修復完成。
    张耀凝视著眼前这座完美无瑕的古阵，掌心的青铜令牌，正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
    张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识海之中，【灵台清明咒】自行运转，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流淌而过，强行平復著那几乎要衝破理智的狂喜。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错。
    三息之后，他重新睁开眼。
    眸中的波澜已经尽数敛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他的手，伸向了腰间的储物袋。
    动作缓慢，却无比稳定。
    一枚拳头大小的灵石，出现在他的掌心。
    它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杂质。
    在洞窟顶端镶嵌的月光石照耀下，其內部仿佛有一条璀璨的星河，在缓缓流转，散发出精纯到极致，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
    极品灵石。
    张耀的目光，落在了石台中央那个与灵石大小正好吻合的凹槽上。
    他迈出一步，走上前。
    怀著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他將手中的极品灵石，轻轻地，稳稳地，放入了凹槽之中。
    咔。
    一声轻响。
    灵石与凹槽完美契合。
    就在嵌入的瞬间。
    轰。
    整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千年的上古传送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石台上，那些古老而繁复的阵纹，仿佛被唤醒的巨龙，从沉睡中甦醒。
    它们逐一亮起，自內而外，由点及面。
    一道。
    十道。
    百道。
    千道。
    万道。
    无尽的青色灵光，匯成一片光的海洋，將张耀的身影彻底淹没。
    他手中的青铜令牌，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热量，几乎要脱手飞出。
    张耀心念一动。
    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极西沙漠修真界。
    嗡。
    阵法的轰鸣声，在这一刻陡然拔高了数个层次。
    传送，启动。
    张耀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动，站到了传送阵的正中央。
    一股难以言喻的拉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包裹了他的全身。
    衣袍无风自动，长发猎猎飞舞。
    就在此时，周围的能量波动，攀升到了顶点。
    张耀眼前的青光，骤然扭曲，收缩，最终化作一个无限小的点。
    下一刻，他周围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整个传送过程，比他想像中要平稳得多，动静也小得多。
    按理说，这种足以跨越世界壁垒的超远距离传送，其引发的空间波动，足以惊天动地。
    一个念头，在他被空间之力包裹的瞬间，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
    这是为了反抗“圣族”而秘密建造的传送阵。
    隱蔽性，才是它最重要的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