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鹰眼神射

    王二嫂听说税官今天又来催收，这种瘟神打不过骂不得，但能躲起来，所以一大早就带著王叔和小儿子王五往村外赶去。
    只是村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嚇得王二嫂一家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嘴里嚷嚷著村里来妖怪了。
    周林嘆了口气，在王二嫂的身前蹲下身子，儘量抹去脸上的血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人”。
    “是我婶婶。”周林齜牙笑道，却几乎让王二嫂几乎嚇晕过去，最后还是前几日將周石搀扶回家的王叔认出他来。
    “小林，你怎么......”王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在山上和一头野猪搏斗，可惜没抓住，没事！”周林嘻嘻一笑，搪塞过去。
    “居然是野猪？！”王叔神色复杂，眼中带有几分羡慕，但又有一丝庆幸：“一个人遇到野猪不被野猪袭击受伤已经很幸运了，你也別失望，要是让別人遇上了也是同样结果。”
    “嗯嗯，对方也不好受。”
    “？”
    “对了，王叔你们去哪？”周林急忙扯开话题，在得知税官今天又来，並且已经往自己家赶之后，连忙告別三人。
    周石夫妇所在的茅草屋附近，早已经被周围的村民围堵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投来了同情、愤懣、怒火中烧以及怯弱的目光。
    “这便是镇妖营的决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但该上缴的税金，你们这些泥腿子要是敢缺一个子，定让你们尝尝镇妖营的恐怖！”
    那名身穿衙役差服，腰间挎著一把佩刀的中年人手握一张榜令，在周石夫妇面前宣读起来。
    “若是敢少一个子，就不是征一个人的事了。”另一个偏胖的衙役忽然坏笑著，扫视著面如死灰的周石夫妇，眼神贪婪。
    “若是你们確实有难处，可以將难处与我言说，我自然会视你们的难处，向镇妖营求情。”
    被刚才宣读消息嚇得疲弱无力的周石夫妇以及周遭看热闹的眾人，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討要雪银。
    但一个人，要足足五两！
    税金，也是五两！
    即便交了银两，数天后无法缴齐税金，不过落得同样下场。
    “天，要亡我周家啊！”周石捶胸顿足，恨透了这吃人的世道，不给贫苦人家一条活路。
    李氏眼角还掛著两行泪珠，却踉蹌走到房间之中，取出一个被层层包裹的钱袋子，掀开一层层的破旧麻布，但还没等到数清楚里面的银钱，就让那肥胖衙役抢了过去。
    双眼眯成一条线的他只是扫了一眼，顿时眉头紧蹙，撇著周石夫妇，摇头说道：“看来你们的难处並没有那么困难，我看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动作嫻熟地將那袋银钱装入怀里面：“明日日头下山之前，让你们的男人来镇妖营报到！”
    “官大爷，使不得啊官大爷！”李氏要崩溃了，人財两空！
    在眾人注视之下，一只瘦弱的手搭在了那肥胖衙役的肩膀上，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蔓延全身。
    若不是另外一只手及时向上一扶，肥胖衙役恐怕当场双脚一软摔了个四脚朝天。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他刚想发飆，一转头却看到一张涂满血污的怪脸几乎贴了上来，下意识尖叫一声往后退出去几步，脸色青白相接：“你......你是谁！”
    眾人这才发现周林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如鬼魅一般。
    也就周石夫妇认出来周林的身形，满是震惊和疑惑。
    “小林，你这......”
    “是周石家的小林，他怎么这时候回来啊，真是造孽啊。”
    “小声点儿，你就不怕那两个官爷找不齐人，对我们下手？！”旁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到是周石夫妇家的娃儿，两个衙役顿时鬆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不少：“原来是你，这好办，明天你来报到。”
    “使不得，使不得呀！”
    “官爷，我去，让我去！”周石艰难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衙役怒呛道：“你说去就去？你当朝廷和镇妖营是什么地方？”
    “周林你还没死？那就你了，明天你去，若是日头下山前不到，就定你叛国罪！”
    “让你前两天和爷爷我顶嘴！”
    周林大概明白这上演的是哪一出，无非是镇妖营人员不足，衙门为了完成任务强行拉人的桥段。
    只是没想到在蓝星时演烂了的戏码，居然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他脸上却非常安静。
    诡异的平静！
    他搀扶著周石坐下来，语气听不出丝毫愤怒，儼然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农民：“阿爹，既然官爷说了让我去，那我自然是要去的。”
    他走到一胖一瘦两个衙役面前，恭敬地一拜：“两位官爷放心，明日我定然会去镇妖营，至於我家的『苦难』，还请官爷帮我们清除掉吧。”
    看到周林如此识趣，那两人露出囂张的笑容，自然是因为前几日那一顿胖揍给他涨了记性。
    周围的村民看在眼里一顿唏嘘。
    他们自然是不甘的，但除了不甘又能做什么？
    佩刀比脖子要硬的多，换做是他们，也不过是愤懣暗骂几句，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罢了。
    送走两个衙役，周围的村民一鬨而散后，周石却是摇摇头，仿佛最后的希望都掐断了。
    “小林啊，我们对不起你。”
    “阿爹，没事，你看我比之前强壮了不少呢！”
    周石夫妇这时候才注意到，周林的个子比昨日的时候確实要高出不少，瘦削的脸庞也多出几两肉。
    “我进城找小山和小水，让他们找主家赊几个月的工钱来，先度过了这次的难关再说！”
    这是李氏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说罢便开始收拾行囊，只是牛头村到青石镇一来一回便要一天，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这次周林没有拦，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看著两个衙役远行的方向，周林找了个藉口便往外面赶去。
    砍柴刀法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给他身体带来的变化是惊人的，他脚步强健有力，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村里头的小山坡上。
    腰间掛著的柴刀被抓在手上，寒光一闪，一棵大树便应声倒地。
    砍！切！削！
    周林如有神助，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棵硕大的树干就化作手中的两根尖锐的箭矢。
    牛头村家家户户都有燧石箭，然而燧石箭的价格並不便宜，所以几乎都在箭头上刻下名字。
    周林家的也不例外。
    所以杀人......自然是不能用燧石箭的。
    从看到那两人踏入家门的一刻起，周林就萌生了杀人的念头。
    这两人，该杀啊！
    如果不是他们，原身不会死，自己恐怕还在蓝星的医院上躺著不会穿越......当然这结果並不好，但也不会比现在差。
    看了眼面板。
    【天赋薪火】80/100
    “面板，將天赋薪火灌注到箭术上。”
    这一次，周林感受非常清晰，心臟处仿佛冒出来一团火焰，沿著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之中，燃烧著自己。
    温暖而炙热。
    【天赋薪火被点燃，你以自己的天赋为代价，玩了命地修炼普通箭术·残】
    【你的天赋不错，很快摸到了门路，仅仅消耗了3点的天赋薪火，就已经把普通箭术·残修炼到小成境界】
    【这时候的你在村里面小有名气，每次入山都可以带回来一两只猎物，但你不满现状，决定耗费5点天赋薪火继续修炼箭术】
    【皇天不负有心人，箭术大成，你已经是十里八乡村民口中的神箭手，箭无虚发，普通的猎物已经入不了你的法眼】
    【但你觉得残缺的箭术似乎可以更进一步，於是你耗费了10点天赋薪火，终於修炼到圆满境界】
    【然而幼时的艰苦生活让你错过了锻炼双眼的最佳时机，你深知一双如猎鹰一样的明眸对弓箭手来说是多么重要，於是你开始寻找方法弥补眼睛的不足】
    【在江湖上用尽了所有的方法，耗费了20点天赋薪火，开始摸索到一丝窍门，普通箭术·残也被你修补完成】
    【那一丝窍门没能让你跨越肉体凡胎的桎梏，你將主意打到了妖魔的身上，並且仿效妖魔的眼睛，研发出一种特殊的方法】
    【恭喜你，你获得了：明眸】
    【你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鹰眼神射】
    【天赋薪火】30/100
    一股冰冷的锐意在周林双眼泛起，周遭世界仿佛被无形之手瞬间擦亮锐化，数百米距离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轻易刺穿层层叠叠的枝叶屏障，精准地捕捉到目標枝干上，一块乾枯树皮剥落后露出的、正在缓慢爬行的暗褐色甲虫！
    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感自骨髓深处传来，瞬间贯通四肢百骸！
    周林下意识猛地攥拳，只听指节爆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嚓脆响，那关於箭术的千锤百炼、拉弓如满月、箭出如流星的肌肉记忆，深深地刻印进了他每一寸筋骨里！
    周林知道，猎杀时间到了。
    ......
    “嘿嘿，那几家人真傻，这都相信，这次咱们不仅完成了任务，还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路上，胖衙役一边数著手里面的银钱，一边兴奋说道：“连镇妖营的招募金都是我们的了”。
    “那些泥腿子知道什么，自然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希望这次镇妖营的炮灰不要消耗得太快，下次要是征不上来人，管事的说了让我们去填数。”
    一想到镇妖营那恐怖的伤亡，两人就一阵发抖。
    咻！
    一道裹挟死亡气息的灰影瞬息即至。
    没有半分声响，只有利器入肉的沉闷扑哧。
    走在前面的肥胖衙役只觉后颈一热，几点温热的液体溅了上来。
    他疑惑地抬手去摸，指间却满是滑腻猩红：“喂，你......？”
    不耐烦的嘟囔戛然而止。
    他赫然看见身边的同伴无声无息地向前扑倒，脖子以上空空如也，一个光禿禿的腔子正疯狂向外滋血，而那颗断头在空中翻了个滚，“咕咚”一声闷响，重重砸在他脚边的泥地里，兀自瞪著眼睛，嘴唇微张。
    杀......
    杀人......
    ——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