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交？哪种深交？

    晨雾尚未散尽，外门演武广场上，人潮如沸粥般翻腾。
    八万外门弟子如黑云压境，人头攒动间掀起阵阵喧囂。
    连四周山腰的树梢都掛满了看热闹的杂役。
    演武台中央，十数位外门长老分立如桩，个个面色肃穆。
    居中而立的是演武堂的罗长老，身形矮胖如酒罈，一双三角眼眯成细缝，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身旁则是负手而立的执法堂刘长老，面无表情。
    在另一侧，则是藏经阁、丹药阁、炼器阁、灵田堂等主要权策外门长老。
    其中丹药阁的韩长老捋著白须，瞟了罗长老和刘长老几眼，悠悠地开口。
    “罗长老，今年报名的弟子可比往年少了三成啊。”韩长老声调拖得老长，“莫不是你演武堂的弟子太凶，嚇得小崽子们不敢露头了？”
    罗长老眼皮一跳，转头皮笑肉不笑：“韩长老说笑了，今年规则严苛，杂役弟子修为低微，自然知难而退。”
    “哦？可我怎么听说昨日在报名处有个叫秦无夜的杂役……”韩长老话未说完，天际忽地传来一声鹤唳，三道流光破云而至。
    內门长老们翩然落地。
    为首的是玉衡峰华长老，一把年纪了却不见老態，嘴角含笑似翩翩公子。
    其次是身材窈窕、一脸正气的天枢峰柳长老。
    天璇峰陆长老背负巨斧，虬髯如钢针炸起，人未至声先到：“今年的热闹，我们几个老骨头可得好好瞧瞧！”
    罗长老忙堆笑迎上，眼角却瞥见刘长老神色似有其他意味——宗主和长老会均未现身，这三人倒像是內门来“监工”的。
    长老们一番融洽地打过招呼后，外门大比也即將开始。
    “肃静！”罗长老催动灵力，声浪如雷滚过广场。
    八万弟子瞬间鸦雀无声，他这才满意地展开一卷金册：“今年外门大比第一关，乃是守擂挑战赛！凡报名者，需连战十人而不败，或独守擂台满一个时辰！”
    此言一出，满场譁然。
    “十人？！往年不是三场定胜负吗！”
    “这，这杂役弟子没得玩了啊……”杂役弟子们脸色惨白。
    罗长老无视喧譁，抬手甩出百枚玉牌：“按报名顺序分批次，分会场设於內门演武堂！”
    內门演武堂分会场，那被秦无夜轰塌的擂台不知何时已经修復。
    三万弟子如潮水涌入，分批次往擂台而去。
    秦无夜抱臂倚在角落打著哈欠。
    苏诺则踮脚张望：“咱们是最后一批，估计要等到日落才到我们了。”
    秦无夜：“无妨，正好养精蓄锐，看看其他人打架也不错。”
    苏诺想想也是，便又拉著他討论起外门那几个天才事跡。
    秦无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著，忽地心有所感，摸出了传音玉简。
    说话间，秦无夜忽地心有所感，摸出传音玉简一看，是陆明川传音来了。
    他点开最新一条，陆明川的声音传出：“无夜师弟，你在哪个会场？我过去找你。”
    秦无夜回了条传音，言明位置。
    他眉头一挑，这才点开先前那条还未来得及查看的传音。
    “无夜师弟，朱大福死了。我怀疑他的死跟秦苏两家赌输灵石报復有关，也有其他弟子遭受了毒打报復，如果你出关，联繫我。”
    秦无夜脸色微沉，心里却忽然一明。
    陆明川这个时候急著找自己，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情绪，看著周遭热闹的一切。
    他们或呼朋唤友，或指指点点，或欢呼喝彩，热闹非凡。
    朱大福的死仿佛就像被隨地踩死的螻蚁，无人在意……
    苏诺见秦无夜神色不对，也不再多言，静静在一旁站著。
    过了半个时辰，陆明川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秦无夜。
    不过当他看到苏诺呆在秦无夜身边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们认识。
    是同一批新生进来的，还一起外出执行过任务。
    只不过在陆明川进入內门后就联繫少了。
    她怎么会在这？
    看起来跟秦无夜还挺熟？
    “苏诺师妹，好久不见。”陆明川拱手道。
    苏诺眨眨眼：“原来无夜师弟等的人是你啊。”
    秦无夜：“你们俩认识？”
    苏诺立即攀著关係说：“老相识了，之前陆师兄在外门可照顾我了呢。”
    陆明川乾笑一声，没说什么。
    秦无夜见状，也懒得废话：“陆师兄，朱大福的事，你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陆明川面色一肃。
    但他瞥了苏诺一眼，剩下的话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毕竟事关秦苏两家人……
    苏诺也不傻，见状便说：“那个，无夜师弟，我去附近看看情况，你们聊吧。”
    陆明川见状，便低声问：“无夜师弟，你跟苏诺她……”
    秦无夜知道他想歪了，打断道：“是她非要跟著我的。”
    “而且还跟我表態，只要在大比中我帮她胜出，她便在苏家做內应。”
    陆明川有些错愣，隨即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秦无夜好奇地问道：“陆师兄与她是旧识，可了解她是什么为人？”
    陆明川沉吟片刻，说道：“苏诺她心不坏，但……但做事不讲情义，更看重利益；是可以合作的同盟，但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秦无夜点头，倒是跟自己的判断差不多。
    深交？他也没想过，只是想找个帮手罢了。
    秦无夜：“说正事吧，朱大福到底怎么死的？”
    陆明川：“我多方打听，才知道朱大福在贏得灵石后，刚下山想买点补给，却被外门执法堂的弟子以『违反宗门条令』为由，抓了审问，之后被打得重伤濒死，抬回房后便断了气。”
    秦无夜心里冒火。
    执法堂那帮兔崽子，果然在说谎！
    陆明川：“不仅如此，不少在赌局上贏了的外门弟子甚至內门弟子，在这段时间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毒打报復，执法堂那边根本不管，甚至是默许！”
    秦无夜牙根紧咬：“无法无天！就因为一场赌局，他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陆明川也是一脸愤然：“他们敢这么干，除了秦苏两家本身的实力，更因为背后有人！”
    秦无夜：“谁？”
    陆明川：“执法堂外门刘长老、內门钟长老，演武堂內外门两位亲兄弟，罗钟、罗虹长老。”
    “而且不止执法堂演武堂，不少实权位置都安排了秦苏两家的人，他们这是想慢慢架空飞云宗！”
    “若让秦苏两家得逞，飞云宗离覆灭不远了！”
    说到此，陆明川一脸激动和悲戚。
    秦无夜眼中冷意骤然。
    这飞云宗，看来內部……
    他能理解陆明川的心情，但比他要冷静：“所以陆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陆明川深吸口气，沉声道：“虽然朱大福的死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找到了证人！”
    “而且，他们殴打他人的场面，也被我用留影石偷偷记录下来了。”
    说到这，陆明川却又苦笑一声。
    “可是飞云宗里边的水太深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弟子，身薄势微，根本不敢乱动。”
    说到此，他看向秦无夜，眼中流露出激动。
    “无夜师弟，只有你！只有你能做到！”
    “如果你想將一切公之於眾，还朱大福一个清白，我们只能直接上稟宗主，让宗主明察！”
    秦无夜眯起眼，不確定地问：“陆师兄，你想让我上稟宗主？”
    陆明川一脸认真地点头：“对！只有將这一切告知宗主，飞云宗才有救，我们才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