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始，嘉禾邹闻怀

    夜幕降临。
    离开李宅的顏祖，坐上了一辆双层露天巴士，借著灯光与月色，看著颇具梦幻意味的都市夜景。
    这里是1979年的香江。
    看著，望著，顏祖的脸上有著笑意勾勒，再活一世的他，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年初的时候，顏祖来到了这里。
    那是《军阀趣史》剧组开始筹拍的第二天。
    前一世，顏祖便与电影有著不解之缘，学的是电影，做的也是电影，爱的还是电影。
    而当下，人在邵氏，一年约的新人，编剧部门的编剧小工，一个在儿童院长大，后来跑去当了三年的图书管理员，如今又转入了影视行业的十八岁后生仔。
    自然而然，还是电影。
    有种热爱，叫做深入灵魂，以之为道。
    更何况，这里还是那个让无数观眾和电影人无比怀念，忍不住遐想和记掛的璀璨时代。
    “1979年……7月……”
    “黄金时代嘛~”
    想著今天的事情，梳理著后续的计划，一阵头脑风暴的顏祖，不禁呢喃低语。
    心中泛起一抹炽热，双眼望向了远方，也即未来。
    自1980年为起始，持续十余年的香江电影黄金时代，即將拉开帷幕，奏响乐章。
    被誉为“东方好莱坞”的香江影坛，顏祖將亲眼见证。
    而这一次，顏祖想活的更“靚”！
    ……
    李宅，书房。
    靠著椅背休憩的李瀚祥，想著今天的事情，不由得联想更多。
    年初的时候，顏祖进了《军阀趣史》剧组。
    李瀚祥对顏祖的初印象，是一个刚入行的编剧小工，本以为又是一个被丟过来跟著自己学习的后生仔罢了。
    然而一上手，情况却是完全不一样。
    吩咐下去的任务，顏祖都能够做好，甚至有一些还是超额完成。
    在剧组混熟了之后，更是各个部门到处跑，这里打打下手，那里帮帮忙。
    头两天喊布景陈师傅，后两天喊服化燕萍姐。
    年轻人的衝劲儿，肉眼可见的才华与智慧，相当不错的为人和品性，直接让李瀚祥那颗爱才惜才之心大动。
    眾所周知，灵异九叔林道人，武侠君子岳不群。
    而港影最佳导师之列，必定有李翰祥的席位存在。
    在拍电影之余，李瀚祥最爱的就是提携后辈，培养新人，帮助朋友和同行，当个影坛引路人，助力电影界的发展与繁荣。
    早期成为邵氏第一大导的时候，给予帮助和推荐的人便有高立、王月汀、胡金銓等人。
    中期去到苔湾岛，组建国联影业时期，宋存寿，朱牧，林福地，郭南宏，张增泽，王星磊，刘维斌，丁善璽，杨甦等等电影人，全都是李瀚祥带出来的。
    编剧出身而担任导演的有姚凤磐，邹郎，康白，宋项如，美术出身的有张佩成、吴明等。
    而在1972年，重回邵氏之后，李瀚祥带出来的人也不少。
    其中大名鼎鼎的一位，便是香江影坛的初代喜剧之王，冷面笑匠，亚洲巨星，巔峰八年期间，力压程龙稳坐港影第一人宝座的港影五冠王——许贯文。
    ……
    想著与顏祖认识后的这半年，又想到了许贯文，顺著又想到了嘉禾与邹文怀，还有刚才聊的事儿。
    最终，稍作梳理的李瀚祥，起身坐直，伸手探向了电话。
    嗞~
    “餵。”
    九龙塘靠向联合道的一栋豪宅內，正在看著一份闯美策划书的邹闻怀，接通了电话。
    在打过招呼之后，便开玩笑道。
    “我们的李大导演，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了。”
    常言道，电影是个圈。
    李瀚祥和邹闻怀自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是老朋友和老同事。
    六十年代初，在邵氏担任副总经理的邹闻怀，与当时的邵氏第一大导李瀚祥，可谓是邵一夫的左膀右臂。
    李黑子向来是个爽快人，性子有些直白，三两句的家常问好后，便直入了正题，道。
    “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茶啦。”
    “我请客，陆羽茶室。”
    嗯？
    “陆羽茶室~”
    “你这是有事情找我啊。”
    听到喝茶的地方后，同样坐在书房里的邹闻怀，顿时一乐。
    李瀚祥请客吃饭，一般有三个地方，第一个是自己家，第二个是半岛酒店的茶餐厅，第三个则是陆羽茶室。
    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含义和侧重，老熟人一听就懂。
    李瀚祥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给你介绍个年轻人。”
    “他写了一个本子，想和你合作。”
    “自编，自导，自演，还要票房分成。”
    “嗯？”
    乐笑言语间，心態顿时有了变化。
    电话另一头，邹闻怀放下了手里的策划书，来了兴趣。
    自编、自导、自演，还要票房分成，多么熟悉的字眼啊。
    不管是邹闻怀，还是邵一夫，亦或者是李瀚祥，其实都和这几个字有著一段趣味性十足的往事。
    “年轻人吗~”
    “能让你打这个电话，看来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啊。”
    谈到这一点，李瀚祥在认可讚赏顏祖之余，自然是日常自夸了，道：“这小子的確很不错，有我当年的几分模样，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邹闻怀，一听也是乐得笑出了声。
    “你这是在夸人呢，还是在夸自己啊。”
    而后，邹闻怀又道。
    “那个剧本，你怎么看？”
    “很不错，故事非常完整，各方面的元素结合的也很融洽，卖点不少，我觉得很有搞头。”
    “顏祖的想法非常多，天马行空，富有想像力，但点子又能很好的落地，融入到故事中去，靠向观眾。”
    “老实说，在这方面，我觉得他不比许贯文那小子差。”
    “哦？”
    听到李瀚祥的这番评价，邹闻怀是彻底精神起来了，对尚未见面的顏祖，再度多了三分好奇，以及一份期待。
    相识多年，邹闻怀很清楚李瀚祥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有个外號叫李黑子，但李瀚祥的確身怀文人风骨，一身的才华和傲骨，让他不屑於弄虚作假。
    方才的那番话，绝对不是用来哄骗他的。
    然而没等邹闻怀应声。
    李瀚祥这边，便依照著顏祖此前的谋划和策略，再度开口，甩出了一个更加诱人的“鱼饵”。
    “对了~”
    “顏祖还有一个本领，你绝对会感兴趣。”
    “当初可是让我大为震惊。”
    充满了“诱惑”的声音，传递到了邹文怀的耳中。
    “哦，什么本领？”
    这一问，可就上鉤了~
    如同一个打窝钓鱼佬的李翰祥，直接眉眼一翘，隨后，便以一个很討打的语气格调，说道。
    “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