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渊口启程

    石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古老的符文逐一亮起，流淌著星辰般的光辉。
    星衍校长站在阵眼中心，衣袍无风自动。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內迴荡。
    沈凡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石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右臂星纹下那股蠢蠢欲动的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枷锁后疯狂衝撞。
    “三十息。”星衍双手结印，整个清玄的地脉之力在这一刻被引动，“记住，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外面的怪物。”
    守阁人冰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规则污染会扭曲你的认知。在那里，相信你的刀，胜过相信你的眼睛。”
    沈凡尘重重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星衍，毫不犹豫地迈入裂口。
    粘稠，冰冷，窒息。
    视野被纯粹的猩红占据，铁锈味浓烈到让人作呕。耳边是无数锁链崩断的噪音，层层叠叠，搅得人心神不寧。
    “这才刚开始……”他咬牙低语，全力运转《灵台观星经》，在扭曲的五感中艰难维持著清明。
    手中的陌刀在剧烈震颤，刀身血纹与他胸口的星图灼热相互呼应。右臂的“生命枷锁”传来钻心疼痛，下面的血锈能量疯狂衝撞著束缚。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脚下传来“咔嚓”的脆响。放眼四周，断裂的巨柱、扭曲的金属框架，全都覆著一层暗红锈蚀。
    “这里……曾经囚禁著什么？”他喃喃自语。
    “嘶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侧方传来。几具由锈蚀金属和白骨拼接而成的人形怪物，眼眶跳动著猩红光芒，从废墟阴影中蹣跚走出。
    沈凡尘挥刀试探，“鐺”的一声，火星四溅。
    “普通攻击没用……”他眼神一凛，不再犹豫，引动右臂星纹下的血锈能量。
    暗红能量顺臂涌入陌刀，刀身血纹骤亮。一刀劈出！
    “嗤——！”
    被斩中的星骸守卫如同遇到烈火的冰块，瞬间腐蚀消融，化作一滩暗红锈水。
    威力惊人，但沈凡尘脸色却更沉。他清晰感觉到，有一丝能量脱离了控制。
    “果然难以驾驭……”他握紧刀柄，眼神凝重。
    就在这时，怀中刀鍔突然剧烈震颤，一股充满极致恐惧的残留意念冲入脑海：
    “锁链……断了……”
    “他……要醒了……”
    “逃……快逃啊！！！”
    是赤魘的声音！那濒死前的最后警示让沈凡尘浑身一僵。
    几乎同时，“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深渊最深处传来，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摇晃。翻涌的猩红雾靄中，一个巨大无比、由破碎星辰构成的竖瞳虚影一闪而过。
    沈凡尘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终於找到你了，钥匙。”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沈凡尘猛地转身，只见一个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废墟阴影中，兜帽下露出讥誚的嘴角。
    “观星人……”沈凡尘握紧陌刀，眼神凌厉。
    “真是可悲。”黑袍人轻笑，“星宫七叛徒击碎枷锁，只为释放'真实'……而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在追寻力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縈绕著不祥的黑雾：“成为污染的容器，就是你唯一的宿命。”
    沈凡尘暴怒前冲，血锈能量在刀锋上沸腾：“你找死！”
    就在刀锋即將触及对方的瞬间，黑袍人身影突然消散。沈凡尘收势不及，一脚踏空，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该死！”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坠入黑暗。在漫长的坠落中，他隱约看见下方有一座半毁的星宫祭坛。
    “砰！”
    重重砸落在祭坛中央，沈凡尘忍痛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祭坛中心悬浮著一颗被血色锁链缠绕的金属巨卵，卵內传出与星空竖瞳同源的心跳搏动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仿佛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站起身，陌刀横在身前，警惕地环顾四周。
    祭坛周围散落著更多的星骸守卫碎片，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那些断裂的锁链上还残留著暗红色的能量痕跡，与沈凡尘体內的血锈能量如出一辙。
    “看来你已经见过'祂'了。”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见踪影，“很震撼，不是吗？这就是星痕族不惜举族之力也要封印的存在。”
    沈凡尘握紧刀柄，汗水从额角滑落：“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释放'真实'。”黑袍人的声音带著狂热的语调，“星痕族错了，他们不该囚禁这样的存在。这是进化，是通往更高维度的必经之路。”
    “疯子……”沈凡尘咬牙，“你们会毁灭一切！”
    “毁灭？不，是新生。”黑袍人轻笑，“而你，亲爱的钥匙，將是开启这一切的关键。”
    突然，金属巨卵的心跳声变得更加剧烈，那些缠绕在卵上的血色锁链开始寸寸断裂。沈凡尘感到体內的血锈能量几乎要失控，右臂的星纹灼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感受到了吗？”黑袍人的声音带著蛊惑，“它在呼唤你，你们本就是一体。”
    沈凡尘强忍著剧痛，將陌刀插进地面稳住身形：“闭嘴！”
    “何必抗拒？”黑袍人嘆息，“接受你的命运吧。星痕族將这份力量封印在你体內，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你胡说！”沈凡尘怒吼，胸口的星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陌刀上的血纹相互呼应。
    就在这时，金属巨卵的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完全由星辰构成的竖瞳在缝隙后缓缓睁开，直勾勾地盯住了沈凡尘。
    那一刻，沈凡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离体外。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星痕族的末日，血锈污染的蔓延，还有星衍校长凝重的面容。
    “记住你的选择。”星衍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沈凡尘猛地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明白了……”
    他举起陌刀，刀身上的血纹亮到极致：“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是吗？那就来吧！”
    血锈能量疯狂涌出，却不是袭向巨卵，而是化作一道屏障將整个祭坛笼罩。黑袍人终於现身，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惊怒：
    “你在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沈凡尘嘴角溢血，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星痕族的选择从来不是囚禁，而是守护。而我，就是最后的守门人。”
    巨卵中的竖瞳骤然收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深渊开始剧烈摇晃，仿佛隨时都要崩塌。
    沈凡尘屹立在祭坛中央，任由血锈能量在周身流转。这一刻，他终於明白星衍校长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最危险的，从来都是內心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