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乔巴与希鲁鲁克

    第137章 乔巴与希鲁鲁克
    “你们是谁？”
    “我们啊—”
    凯恩凑到乔巴面前，阴侧侧笑道：“是捕兽队哦。我们游走大海各处，专门捕捉像你这样珍稀的动物，然后卖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唉，凯恩大人（大哥）的表演欲泛滥了·
    光月日和几人对视一眼，內心无奈地嘆息，但表面上还是非常配合地摆出了阴沉的表情，就差把“我们是坏人”这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矣？”
    乔巴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它並没有转身逃跑。
    “可—.可以等我把阿密乌菇送给希鲁鲁克医生之后，再.—再抓我吗？”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乔巴委屈巴巴地仰视著凯恩，声音带著哭腔：“请您放心，我保证不会逃跑的。”
    “哦？你是要拿这个去杀了那个叫希鲁鲁克的傢伙吗？”
    凯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我倒可以发发善心，帮你这个小忙。”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伤害希鲁鲁克！”
    乔巴生气地举起怀中的蘑菇，大声辩解：“这可是能治癒所有疾病的万能药！”
    凯恩摇摇头，“你错了，这是有剧毒的蘑菇。”
    “怎么可能？！你、你在骗我！”
    乔巴如遭雷击，举著蘑菇的蹄子不住地颤抖。
    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急忙取下背著的小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厚厚的医书，手忙脚乱地翻到某一页。
    “你看！这上面明明画著这个图案！希鲁鲁克告诉过我，这是『希望的象徵”！怎么可能是毒蘑菇！”
    乔巴用小蹄子指看书上的髏头標誌，激动又带看一丝祈求地喊道，希望对方能收回那句可怕的话。
    直到此刻，眾人恍然大悟。
    眼前这只单纯的驯鹿似乎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医术，甚至不识字，就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你搞错了哦，小驯鹿。这个標誌的意思是『危险”、『有毒』”。”
    波妮昂起可爱的小脸，带著点小自豪地说道，“这个连波妮都知道呢。”
    “为、为什么会这样”
    乔巴眼中原本充满希望的光芒瞬间彻底熄灭了，它整只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色彩，石化般僵在原地。
    良久，它深深地低下头，压抑著哽咽，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乞求道：“那、那能不能让我跟希鲁鲁克告別完—我再跟你们离开。”
    看著眼前可怜兮兮的乔巴，凯恩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刚才都是逗你的。”
    他语气缓和下来，“我们不是什么捕兽队，只是路过的海贼罢了。”
    “海贼？你们是海贼？是那种悬掛骷髏旗的海贼吗？”
    奇怪的是，乔巴听到『海贼”两个字，非但没有如那些镇民一样害怕，反而一下子兴奋起来，眼晴里重新闪烁起光芒。
    “对啊，我们是百兽海贼团哦。”大和歪了歪脑袋。
    “那你们可以救救希鲁鲁克吗？”
    乔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用两只小蹄子抓住凯恩的裤脚，哀声恳求道：“只要你们能救他，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很有用的，我会砍柴，会洗碗，会擦地———”
    看著努力推销自己的乔巴，光月日和等人沉默下来，仿佛在它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的她们，不也是这样拼尽全力，想要抓住那唯一可能照亮黑暗的光芒吗？
    “凯恩大人—”
    维奥莱特轻咬了下唇瓣，眼中带著不忍，想为乔巴说情，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替凯恩做决定。
    凯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乔巴，沉默了半响。
    乔巴的心隨著这沉默一点点下沉，就在它几乎要绝望放弃的时候，凯恩的嘴角终於微微勾起。
    “成交。”
    “太好了！”
    抓住救命稻草的乔巴，开心地笑了出来，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
    但很快，凯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我可以尝试救他一次，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治癒之泪是有不少剩余，可面对希鲁鲁克的绝症，能起到多少疗效还是未知数。
    要是曼雪莉公主在的话，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没、没关係的！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
    乔巴深深地弯下腰道谢。
    它明白，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救希鲁鲁克的机会了。
    连库蕾哈都只能延缓死亡时间，只剩下十天寿命的希鲁鲁克是等不到其他治癒办法出现的。
    於是，凯恩一行改变了方向，在乔巴的带领下，朝著附近一座高峰走去。
    那里是希鲁鲁克的家。
    路上。
    乔巴向眾人做了自我介绍，並在眾人的询问下，简单讲述了自己与希鲁鲁克相遇相知的故事。
    当听到希鲁鲁克为了向刚刚被族群和人类双双伤害、充满戒备的乔巴爭取信任，在冰天雪地中毅然脱光所有衣服，以示绝无恶意时，眾人无不升起敬意。
    这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希鲁鲁克真的很厉害。”
    说起希鲁鲁克，乔巴就像个向別人炫耀自己最大宝藏的孩子，眼晴里闪著光。
    “他曾经见过一个患了绝症、却被奇蹟般的樱治癒的海贼！所以他就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復刻那场奇蹟的樱！他说，那是能治癒一切的万能灵药！！”
    从它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眾人也终於明白，为什么一听到他们是海贼，乔巴会立刻请求他们帮忙了。
    “希鲁鲁克说，高掛骷髏旗帜的男人是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的！”
    乔巴复述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著星星。
    十几分钟后，眾人便在乔巴的带领下，来到了希鲁鲁克的住所，一座树屋。
    这里与其说是一位医生的家，不如说更像一个化学家的实验室。
    屋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精灯、形状各异的试剂瓶、复杂的蒸馏装置以及其他琳琅满目的化学实验器具。
    “希鲁鲁克，我回——”
    乔巴激动的话语还未说完，整只鹿便愣在了原地，声音夏然而止。
    只见房间內空无一人，所有实验器材都被异常小心地整理、归纳了起来，摆放得井井有条。
    这不是希鲁鲁克的习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搜住了乔巴的心臟。
    就在此时。
    啪！
    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一个头髮白，却在这大雪天里穿著露脐装的，身材高挑的老太婆出现在眾人面前。
    乔巴闻声转头，震惊地看著来人。
    “朵丽儿医娘？”
    “乔巴？”
    被称作朵丽儿医娘的dr.库蕾哈，此刻完全没心思关注凯恩这一行陌生人。
    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眉头紧紧起：“希鲁鲁克呢？”
    “他不在。”乔巴茫然地摇头。
    “不好！那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库蕾哈脸色一变，忍不住大声咒骂了一句。
    这时她才注意到乔巴身上遍布的伤痕和血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乔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现在还能走动吗？”
    內心隱隱有些猜测的乔巴，立刻强撑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大声回答道：“我可以的！朵丽儿医娘，是不是希鲁鲁克出事了？”
    “那个笨蛋恐怕中了瓦尔波的毒计，现在正自己往王城的陷阱里送呢！”
    库蕾哈恨铁不成钢地斥责希鲁鲁克的幼稚，瓦尔波是什么德性，整个磁鼓岛的居民谁人不知。
    什么城堡里的医生20都生病了，再不治疗，整个磁鼓王国就没医生可用了——
    这种漏洞百出的消息，一听就知道是瓦波尔为了诱骗她和希鲁鲁克而设下的圈套。
    瓦尔波肯定打著让他们自投罗网，然后一网打尽的主意。
    如此一来，磁鼓王国就只剩下他那所谓的“医生20”。
    从此，磁鼓岛的居民为了治病，就真的只能匍匐在瓦尔波的脚下了。
    笨蛋！白痴！无可救药的蠢货！
    库蕾哈在心中继续痛骂。
    “朵丽儿医娘，快坐上来。”
    这边，乔巴已经毫不犹豫地转变为兽形態，屈下前肢，招呼库蕾哈骑到它的背上。
    （插个小知识，乔巴的日常形態其实是它的人兽形態。）
    库蕾哈也不多废话，利落地一个翻身，稳稳跨坐在乔巴背上。
    下一刻，这一人一鹿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只留下房间內的凯恩一行人面面相，一头雾水。
    “哇！乔巴会变身矣！”
    大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指著乔巴消失的方向，眼晴闪闪发光。
    凯恩嘴角微微一抽。
    所以，你关注的只有这个吗？
    “听起来那边似乎有热闹可看，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凯恩饶有兴致地扬起眉毛，向伙伴们发出邀请。
    “当然要去！”
    大家异口同声地响应。
    这个空荡荡的树屋確实没什么待头，他们原本要找的库蕾哈也已经离开，能出去玩玩（吃瓜）再好不过。
    磁鼓王城。
    说是王城，其实便是一座嘉立在磁鼓峰顶的一座华丽城堡。
    城堡门前，一伙士兵早已严阵以待，呈一字排开。士兵队列的中央，是二十名同样全副武装的医生。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个体態臃肿如球、套著铁皮外甲、长著深紫色头髮和一张硕大嘴巴、下巴被改造成铁皮圆筒的男人，正骑在一头壮硕的河马背上。
    正是磁鼓王国现任国王瓦尔波在瓦尔波的两侧，一侧站著多尔顿，另一侧则是他的两位心腹手下，杰斯和克罗马利蒙。
    与他们遥遥相对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头戴礼帽的孤独身影。
    他有著一个极其夸张的髮型，脑袋上方和左右两侧各突出一条粗长的发柱。
    希鲁鲁克，男人的名字。
    怀抱著为“医生20”治病的天真想法而来的他，在看到对面阵仗的瞬间就已明白，自已落入了瓦尔波精心布置的圈套。
    但他並没有因为遭受欺骗而生气。
    他本就是抱著万一消息是真的的可能性而来。
    “没有人生病，真是太好了。这个国家不会出大事了。幸好——只是引诱我出面的骗局。”
    男人喃喃自语著。
    紧绷的心弦骤然鬆弛，希鲁鲁克身体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浸湿了眼眶。
    “呵这就嚇得腿软了吗？没用的废物。”
    瓦尔波不屑地抠著鼻屎，空著的另一只手隨意地向后一挥。
    哗一一阵整齐划一的机械声响，所有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那个一心想要医治这个国家的男人。
    面对近在尺的死亡威胁，希鲁鲁克却仿佛没看见似的，直接盘腿坐下，打开了隨身携带的手提箱。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以及一瓶他早已准备好的酒。
    他取出酒瓶和一只酒盏，自顾自地斟满了一杯。
    隨即，他面无惧色地望向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振聋发的宣告：“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你们以为，人何时会死？是心臟被枪打穿之时吗？”
    “不对！”
    “是得了不治之症之时吗？”
    “不对！”
    “是一个人·被世人彻底遗忘的时候啊！！”
    伴隨著希鲁鲁克一句句如同惊雷般的宣言在雪原上炸响，原本严整的士兵队列和医生队伍中，开始出现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迟疑与动摇的神色。
    希鲁鲁克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盏，脸上绽放出无比真挚而畅快的笑容，仿佛正置身於一场盛宴“就算我消失了，我的梦想仍然会实现！它也一定能拯救国民们的心灵！”
    “我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这一刻，他的笑容纯净而灿烂，仿佛面对的不是取他性命的子手，而是前来为他壮行的挚友。
    他要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为这个生病的国家，献上最后一剂猛药。
    对不起了，乔巴。
    请原谅我用那种方式將你赶走一抹深沉的哀伤在希鲁鲁克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不再犹豫，將盛满液体的酒盏递向自己的唇边。
    啪一—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突π响起希鲁鲁克手中的酒盏仿佛被一颗无形的子弹击中，瞬间炸得四分五裂，杯中的酒液四散飞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湿痕。
    “呀嘞呀嘞，要是让你死了的话，我怎么跟乔巴交待呢？”
    一个带著几分苦恼意味的男声悠然响起：“那个小傢伙，可是很期待我能治好你的绝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