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梁辰的算盘

    大虎哥说著，焦虑地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这次战天正没有打断他们。他把胳膊肘支在茶台上，烦躁地搓著下巴的胡茬，脸色凝重：
    “老弟，我就跟你直说吧。从昨天牌琦琦被封开始，我一整晚都没合眼。”
    “今天白天我是既没敢直播，也没敢发作品。”
    他拿出手机，翻出和牌琦琦的聊天记录递给梁辰：
    “我问过牌琦琦了，那天他根本没搞什么剧本，就是正常跳了个社会摇，结果就直接永封了。”
    梁辰扫了一眼聊天记录，內容基本和战天正说的一致。他把手机递迴去，说道：
    “这次净网行动不光实时审核，还会翻旧帐。牌琦琦是头部，肯定先被清算。”
    战天正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下头嘆了口气，再抬眼时带著点自嘲：“老弟，你说……我会不会被清算？”
    战天正虽然算不上快手的顶级头部，但直播流量也不小，直播间在线人数经常维持在五万左右。
    他之前也和牌琦琦演过几次剧本圈钱，很怕受到牵连。
    梁辰连忙摇头：“这点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踩红线直播，之前的旧帐应该不会被翻出来。”
    毕竟在前世，战天正確实没被封號，只是后来因为没转型，渐渐淡出了网际网路的舞台。
    “那你说的转型到底是什么意思？换赛道吗？”战天正紧锁著眉头问。
    梁辰点点头：“对，必须换赛道。就算这次净网行动几位老哥都躲过去了，不换赛道以后也註定没流量。”
    小刀哥一听就直摇头：“问题是怎么换啊？你说我这么大岁数，长得还磕磣，总不能学抖音快手上那帮顏值博主跳舞吧？”
    他嘖了一声，“我自己想想那画面都噁心。”
    大虎哥点起根烟猛吸一口：“草，我玩的全是低俗活儿。当年为了要个双击666，把自己身体都折腾坏了。”
    他长长嘆了口气，扯了扯衣服上的李寧標:“你说我这刚穿上李寧，踏马的又要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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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边抱怨著，战天正用力揉著手里的金刚菩提，低头一言不发。
    三个人里，战天正的压力其实是最大的。
    小刀哥和大虎哥顶多就是养家餬口，战天正手底下还养著四五十號摇子。
    他要是倒了，这帮人都得喝西北风。
    “老弟啊，”战天正开口道，“既然你都提出换赛道了，有没有什么好方向推荐一下？”
    梁辰心里早就想好了他们几个的转型方向，但现在还不能轻易说出来——他有自己的算盘。
    战天正的对外人虽说不好不坏，但对朋友確实是懂感恩负责任，不然他手底下的摇子们也不会心甘情愿跟著他。
    而且战天正他们还是短视频元老，要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让他们欠自己一个人情。
    以后自己在网际网路上遇到什么困难，剩下两人说不准，但战天正肯定会鼎力相助。
    所以当下，他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最起码拖几天，才能让他们觉得梁辰对这件事是真用心了。
    他故意沉吟片刻，咂了咂嘴：
    “唉，几位老哥，你们具体怎么转……我暂时还没想好。当时也就是提了一嘴，真要有个初步方向，最快也得几天时间才能確定下来。”
    战天正嘆了口气：“那麻烦老弟多费心了。你一个新晋网红，能开闢新赛道，两条作品流量就这么猛，肯定有自己的独门诀窍。”
    “这几天我们也自己琢磨琢磨。你那边要是有信儿了，隨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天正哥。”梁辰点点头，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晚上9点了。
    他起身告辞：“太晚了，我还是个学生，爸妈在家等著呢。几位老哥，我先撤了。”
    战天正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些。
    梁辰离开办公室，刚走到电梯口，小刀哥就追了上来：“老弟等等，咱俩一块走，我媳妇也在家等我呢。”
    他俩一起乘电梯下楼，走出工作室。
    夜色渐深，老城区的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和趴活的计程车。
    一直在外蹲守的父亲看见梁辰和一个光头胖男人一起出来，赶紧躲到超市门口的饮料柜后面，握紧了拳头：
    “看来孩子她妈猜得没错，小辰真被人包了...”
    梁辰和小刀哥在门口又隨便聊了几句。正当梁辰要转身离开时，小刀哥叫住了他：
    “老弟，你玩微信不？咱俩加个微信，以后有啥事比打电话方便。”
    2017年这会儿，微信在年轻人里还不算主流聊天软体，最多就是个行动支付工具。
    “我玩，你加我吧刀哥。”梁辰报出了自己的微信號。
    小刀哥发送添加请求后，梁辰拿起手机確认，看到好友备註时差点笑出声——上面赫然写著小刀哥的真名：“刀关志”
    他看著梁辰憋笑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尷尬，赶紧解释道：“这名字我想改来著……”话没说完，他突然胸口一疼。
    “哎呦我草！”小刀哥倒吸一口凉气，捂著胸口蹲了下去。
    梁辰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刀哥，你怎么了？”
    小刀哥疼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前几天玩了把胸口碎大石的狠活儿，骨头有点不得劲。”
    他说著，掀起短袖，露出身上的淤青：“挣点钱不容易啊。你看我这浑身上下，哪还有一块好地方。”
    梁辰看著他身上的伤痕，心里也有些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
    “刀哥你放心，我肯定想办法帮你转型成功。最起码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为了流量玩命。”
    小刀哥听完憨厚地笑了：“行！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记得联繫我啊！”他说完放下衣服，临走前还贱兮兮地拍了下樑辰的屁股。
    “草，真够抽象的，白心疼他了。”梁辰无奈地摇摇头，跟刀哥道別。
    躲在街对面的父亲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俩刚才在上面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怒火直往上涌。
    他刚要衝上去教训小刀哥，马路上忽然驶来一辆校车。晚自习下课的高三学生一股脑涌了下来。
    “算了，人太多了。还是先回家，等小辰回去再问个清楚！”他想著，趁人群混乱，赶紧拦了辆计程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