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607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世人总以为那些能够在歷史上千古留名的人物，其死亡也应当轰轰烈烈，可却有太多太多的人物潦草收场。
    强大如旧古纪元的传奇之王阿古那，最终悄声无息地从歷史中退场。
    这更加坚定了多臂巨人摩格耶斯沿著星空走下去，追寻那真正力量道路的决心。
    卡隆並非是一个艾卡妮婭原生的生灵，所以数千年的歷史传承与智慧都被他继承。
    他知道曾经驰骋荒北的北方狼主，为诸国之春秋霸首，最终也不过沦为偷食鸟卵的沙丘枯骨，饿死於深宫之中。
    他也知道曾经的贫困农民乘势而起，高潮两蹶名王，威震天下，最后却惨死景线。
    他更知道，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天下，在亿万人中唯一人称孤道寡之雄王，最终也不过是匆匆病逝，以鱼腥掩盖尸臭。
    天下第一一统之王朝於二世终焉而亡。
    曾经歷史的传承告诉卡隆，自己所担负的重任与想要达成的目標是需要如何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正是因为曾经的文明和智慧与此世的一切经歷，造就了卡隆·高格莫拉这头独一无二的大红龙0
    世人都说，人们唯一能够从歷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从来都不会从歷史中汲取教训。
    这种观点反应了对重复歷史错误的无奈和歷史发展的悲观態度，但却是任何世界都难以避免的轮迴。
    卡隆·高格莫拉正是因为这些歷史教训的启迪，才会因此而诞生出如今黄金帝国的真龙之精神，帝国统世之哲学思想。
    但属於卡隆经歷的世界中，危险和困难比起他记忆之中的那些王者君主们所经歷的，更要逾越千百倍。
    因为这个世界中不止有各种强大的怪物种族，也有著凌驾於眾生之上的神座。
    而凌驾於眾生之上的神座，也並非是最危险的东西。
    白袍法师曾经与卡隆交谈过的那些话，与曾经异神波荣所警告的话语，一直深深埋藏在卡隆的內心之中。
    尤其是在灵性之界中找到那些潜伏於世界核心深处的异域邪神之后，那种无处不在的致命危机感一直让卡隆的內心深深警惕著。
    若非这一切的因素之集合，卡隆原本打算再用一个百年计划，將黄金帝国本土经营得更加扎实，而不是如此轻易出走星空深处。
    他也不会在帝国尚未完成全面部署之时发动整个艾卡妮婭文明走出计划，以黄金帝国和北陆诸王联合起来，以巨大的压力和利益鞭策驱使所有国度朝星空扩张。
    因为卡隆·高格莫拉知道，如今的黄金帝国虽然完成了一定程度的文明文化建设和国度架构制度稳定，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让帝国的影响扩散，进而改变更多的巨龙。
    他也需要给帝国之中的新生代们更多的时间成长，直到第二代、第三代乃至数代的巨龙蓬勃生长，能够独当一面。
    那个时候，才是他预想之中的最佳发动时机。
    但隨著卡隆与灵性世界的交匯更加紧密，来自於规则的感知已经告诉了这头大红龙，那淹没宇审一切生灵的危机或许早已经诞生。
    来自於卡隆的直觉也在告诉他，或许在如今的时代，星界之上的诸多神座已经少有主动干涉物质世界的原因並非在乾物质世界的规则对干诸神的限制。
    而是诸神在为自己的未来默默做准备。
    而龙的神灵开始干涉黄金帝国的某些行为，也是那些龙神们在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而对於卡隆来说，他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傢伙。
    在危险环境中表示绝望的生灵，在黑暗中看不到光明的生灵，只是懦夫和机会主义者。
    卡隆从来喜欢保持自身的主动，无论是在哪一个方面。
    哪怕是在与绿龙安塔洁娜以及银龙克丽丝·蒂亚娜几位雌性巨龙相处的过程中，看似这头大红龙处於被动的接受位置，但在那些雌龙没有达到卡隆內心认可的要求前，这头大红龙是从来不会表明自己的態度的。
    所以这一次远渡星空，甚至穿越宇宙时空，也是卡隆自己的选择。
    虽然对於卡隆来说，哪怕是呆在艾卡妮婭世界中，等待著自己的帝国和军团，等待著自己忠诚的猎犬为自己寻觅猎物也足以取得令普通人难以想像的成果。
    但闭门造车始终难以企及亲身履足来得更加深刻，尤其是这头大红龙忠诚的猎犬们还在磨牙，铸炼爪翅。
    好在这一次的旅程中，卡隆与摩格耶斯都获得了不小的成果。
    当摩格耶斯与卡隆告別那片星域中遇到的奇异生命，再度踏上他们的旅途时，多臂巨人摩格耶斯的生命形態已经悄然在进化。
    “开闢独属於自己的力量法则，有些困难，”
    摩格耶斯巨大的头颅上顶著龙皇帝的宝钟在虚空中行走，一步就足以跨越难以计量的距离。
    来自干龙皇帝宝钟对干力量的渴求，让摩格耶斯这头復甦纯粹憎恶巨人之血的巨人之王也有些觉得供给吃力。
    摩格耶斯在心底总是怀疑，自己的力量是否也是高格莫拉这头红龙作为铸炼这座沉重无比的宝钟熔火之一。
    但在跨越时空交匯的节点通道时，他也只能依赖著龙皇帝宝钟的力量隔绝周围混乱狂暴的时空涟漪和风暴。
    否则以自己的力量硬抗这些无处不在的混乱规则之力，会让摩格耶斯多付出十倍数十倍的力量，才能抵消多臂巨人和龙皇帝穿梭时空交匯节点而扰动的巨大影响。
    “远古的憎恶泰坦百臂巨人为何要吞食世界眾生为食，”
    “即使这种效率相比起正统的传奇普升来得低下，但是其量就足以抵消质的提升，每当一位百臂巨人体內混杂的规则不能维持平衡时，就会诞生出一对新的手臂，作为百臂巨人力量晋昇平衡的象徵。”
    摩格耶斯有些费力地將头顶微微塌落的巨大宝钟顶起，一股强横的力量从其头颅中冲天而起，源源不断注入巨钟之內。
    这让一巨人一巨龙所踏足的时空通道所过之处偶尔会响起一声声沉厚的钟声。
    这沉厚的钟声荡漾出肉眼可见的实质音波，將这深邃而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扭曲通道中四处撕裂的波纹微微排开。
    那是不同宇宙间时空交匯节点通道为了排除干扰自己时空一体有序性毒瘤的清除规则之力。
    哪怕是寻常传奇释放出最强大的魔法壁垒，在这无处不在的时空风暴乱流中也不能坚持多久时间。
    但即使承受了漫长时间的衝击，这悬掛在多臂巨人头顶上的巨大宝钟只是在钟壁外围微微隱现一些被劈打的痕跡。
    这些被劈打磋磨的痕跡在摩格耶斯的力量注入下很快又自发地抽取著时空乱流中的力量。
    这些混乱的规则之力被巨大的宝钟盪出的声波解离，將一些能够抽取的力量作为熔铸之火熔炼自身，反而使得这枚大如房屋的巨钟被打磨得越发强大起来。
    以至於摩格耶斯都能够发现，这枚巨大宝钟上山川河流，群山眾生的身影都仿佛被抹上了一丝丝神秘的色彩。
    “原初的百臂巨人吞食世界，更多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力量不至於衰落，因为它天生的规则就形同一体，”
    “但我未来想要比原初的百臂巨人更加强大，就得走通自己的道路，就像你这个傢伙创造出属於自己的皇帝法则一样，”
    “我也需要创造出能够將所有力量融匯为一体，踏足真正贯穿时空永恆不动伟力之规则，”
    规则理论上是属於无限发展的，因为规则对於传奇来说，不仅仅是宇宙的底层逻辑，也是传奇意志精神扭曲底层逻辑、甚至是更改逻辑，重新定义新逻辑的结果。
    每个人的看法与认知不同，所以规则也各不相同，哪怕是双方在同一个大方向领悟创造出来的规则，也互相迥异。
    就像是掌握战爭权柄的战爭之神，想要自己掌握的权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就必须在战爭中获取足够丰厚的回报。
    歷史上许多种族国度文明之间的战爭导火索，未必没有那一位神灵的幕后黑手存在。
    而掌握创造了战爭法则另一条分支的传奇强者，势必也会为了自己的未来而热衷於发动战爭，从其中汲取到足够多的养分。
    作为卡隆开闢出来的皇帝法则，也同样如此。
    受到龙皇帝统御的生灵越多，接受黄金帝国统治秩序的种族越是繁盛，卡隆开闢的皇帝法则自然会水涨船高，日復一日强大起来。
    等到有朝一日这头大红龙晋升传奇天命之时，宇宙的底层逻辑之中自然就会出现一位龙皇帝的影子。
    到时候皇帝不仅仅是一种名號和权势的象徵，也是宇宙之中一种伟力的象徵。
    而摩格耶斯自从明悟了真正力量的道路，就必须涉及到这条道路上的方方面面。
    不了解时空，不了解宇宙，不了解物质与精神，就无法將真正的力量贯通这一切。
    可是摩格耶斯也深知，自己这方面的天赋並不如自己肩膀上坐著的红龙，无法深入其中的方方面面。
    因此摩格耶斯必须避开自己的短处，而从另一种角度创造出属於自己的道路。
    “我现在並不了解力量之神的权柄规则，高格莫拉，我们想要走通这条道路，恐怕难以绕开这位神灵的限制。”
    卡隆以龙裔的形態安然坐在摩格耶斯的肩膀上，下肢轻轻甩动，但他的意识却沉浸於解析旧古传奇之王阿古那所以留下来的群星魔法，星辰规则之中。
    阿古那以数千条宇宙底层规则匯聚而成的群星魔法支柱何其浩瀚，其庞大的信息量连卡隆都不能完全消化，只能逐步解析接收。
    最主要的是，这其中的知识虽然是由阿古那踏遍宇宙绝大多数星域而参悟而来，但並非是绝对正確的真理。
    至少卡隆从来不会照本宣科，他只会以自己的认知和理解去梳理其中的知识，將其转化为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这也导致了这个过程变得更为漫长而艰难。
    不过隨著梳理过程的逐渐深入，卡隆发现了阿古那所遗留下来的知识中，最为核心的魔法一魔法炼成阵！
    正是因为阿古那的魔法炼成阵，將这片星域中几乎所有的星辰以魔法炼成自己的群星法则支柱载体，才让阿古那以传奇之身就足以活生生打死从异域降临的邪神真身。
    理论上处於这片星域中的阿古那，就是群星之主，眾星之王，拥有这片星域中所有星辰的力量支撑，其力永无尽头，除非群星陨灭。
    卡隆甚至觉得，在这位旧古传奇之王鼎盛之时，就足以在星界之上直面那些神灵，可以与许多弱神分庭抗礼。
    而此前面对的中子死星，虽然以卡隆目前的力量也足以分割改造，但无论是以解离法则缓慢分割，抑或是以其他的方式逐步改造，都需要费不少的时间。
    但只要掌握了群星魔法的核心，卡隆觉得自己改造这颗中子死星毫不费力。
    术业有专攻，法则之力同样如此。
    中子死星在阿古那手中如同玩物，日后掌握群星魔法的龙皇帝同样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不过即使沉迷於自己的道路和知识海洋中，卡隆仍旧保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多臂巨人的身上。
    因此当这头多臂巨人说出无法避开力量之神的限制时，卡隆忽然微微昂起头。
    规则的发展对於宇宙来说，並没有任何排斥和限制。但对於具体创造掌握规则的生灵来说，那是道路的爭夺。
    之所以说没有智慧无法成为法师，没有先见无法成为传奇。
    也是因为在传奇之上的道路中，不仅要儘量避免自己的法则与宇审底层逻辑规则发生衝突和矛盾，也需要避开那些早已经掌握规则、开闢规则的先驱者。
    就像是曾经死在卡隆手爪之下，以屠龙领域为法则的那位传奇强者。
    其未来的道路註定要与巨龙种族发生衝突，不能共存。
    后来者开创的法则可以融入先来者的道路中，另闢分支，但却不能轻易违反先来者开闢法则的底层逻辑。
    一旦违反先来者的底层逻辑，那就是生死之爭。
    宇宙之中现存的许多危险，生灵的禁区，就是歷史中许多强大的规则掌控者相互衝突的底层规则逻辑而造成的混乱和扭曲。
    相比起这样的矛盾和爭斗，力量之神的权柄被动摇都属於是一件小事情。
    由大极小，也可以知道宇宙中许多强横的种族后裔，始终无法超越血脉先祖的由头，就是因为被既定的规则所束缚住，无法脱离影响。
    “为什么要担忧这件事情，摩格耶斯，”
    卡隆目光看向巨人，齜牙笑道：“遇到阻路的高山，我们就打碎它，遇到碍道的河流，我们就跨过它，”
    “任何困难，都无法阻碍我们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