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气四层

    灵脉逸散出的灵气如同温和的溪流，缓缓淌过张耀的四肢百骸。
    他取出那个装著青玉果的玉盒，打开盒盖，拳头大小的青玉果静静躺在其中，通体翠绿，表面流转著莹莹青光，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说实话，將它带出去，寻个坊市卖掉，换取的灵石足以让张耀购买更多修炼资源，支撑更长时间修炼。
    但这个念头在张耀脑中只是一闪而过。
    黑霾域不是安稳的家族驻地，如果不小心死在这里，那一切都是空话。
    倒不如將这实实在在的机缘，化为自身的力量。
    实力。
    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想到这里，张耀眼神一定，不再犹豫。
    將玉盒放在身前，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运转【流沙覆土诀】。
    功法行遍周天，石室內的灵气受到牵引，如同百川归海般向他匯聚而来。
    灵气入体，沿著经脉运转，化为自身法力，一丝丝壮大著丹田內的气旋。
    灵脉提供的灵气虽然只是下品，但胜在源源不断，远比在家族驻地依靠稀薄灵气或消耗灵石修炼要高效得多。
    时间在静默的修炼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经脉中灵气的运转微微一滯，仿佛溪流遇到了顽石，前进变得艰难起来。
    一个小瓶颈。
    张耀心中瞭然。
    他没有强行衝击，而是睁开眼，拿起那枚青玉果，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小口。
    果肉入口即化，一股远比周围灵气精纯、磅礴百倍的能量瞬间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冲入他的经脉。
    温和却霸道。
    张耀立刻收敛心神，全力引导这股力量，衝击那处滯涩的关隘。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衝破了，经脉豁然贯通，灵气运转再次变得流畅，甚至比之前更加迅猛。
    他长舒一口气，感受著体內增长的灵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这青玉果的效果果然惊人。
    他没有继续吞食，而是將果实放回玉盒，继续吸收周围的灵气来巩固刚才的突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枚一阶上品的灵果，必须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只有在遇到瓶颈时，才藉助它的力量进行突破，如此才能將效果最大化。
    功法运转不息，他再次沉浸在修炼之中。
    【流沙覆土诀】。
    这门功法是流云宗广布於极西沙漠修真界的入门功法，算不上高深，但胜在平和中正，適合各种属性灵根的凡人入门。
    流云宗此举，意在从无数凡人中筛选出有灵根的苗子，如同大海捞针，却也为宗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张家的老祖张毅轩，据说当年也是依靠这部功法打下的根基，最终才在残酷的修真界立足，创立了张氏家族。
    只是，张耀偶尔会感到一丝奇怪。
    流云宗，流云……
    在这片黄沙漫天，乾旱酷烈的极西沙漠，为何一个霸主级的宗门，会取这样一个充满水的名字？
    总觉得有些违和。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修炼的专注所取代。
    从炼气三层到炼气四层，看似只是一步之遥，其中却蕴藏著无数细小的关隘。
    每一次都需要水磨工夫，或是像现在这样，藉助外力衝破。
    张耀不由得想起了传说中的天灵根修士。
    据说那种人，在筑基期之前，修炼之途一片坦荡，根本不会遇到任何瓶颈。
    只要资源足够，便能一路高歌猛进。
    一丝艷羡的情绪在心底浮现，但隨即被他掐灭。
    羡慕无用。
    別人的坦途是別人的，自己的崎嶇也得自己一步步走。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他收敛杂念，更加专注於自身的修炼。
    不知不觉，玉盒中的青玉果，也只剩下最后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终於，在某一个瞬间，当他將最后一点果肉吞入腹中，引导著那股精纯的能量，衝击炼气三层巔峰那最厚实的一道壁垒时。
    体內仿佛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阻碍在张耀面前许久的屏障，轰然瓦解。
    一股远超之前的灵力洪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咆哮，丹田內的气旋猛地扩大了一圈，旋转速度更快，也更加凝实。
    炼气四层！
    成了！
    张耀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富贵险中求！
    这句话果然没错！
    若是在家族中按部就班，依靠那点微薄的月例和稀薄的灵气，想要从炼气三层突破到四层，没有五六年的水磨工夫，根本不可能！
    而炼气期的修炼，越往后越是艰难，耗费的时间也会成倍增加。
    修士寿元虽长，可衝击筑基的最佳年龄，却是在六十岁之前。
    一旦超过六十岁，气血衰败，肉身老化，再想衝击筑基，几乎是十死无生。
    按照以前在家族的修炼速度，他这辈子恐怕都摸不到筑基的门槛。
    那种可以预见的，在炼气期蹉跎一生，最终化为一抔黄土的未来，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黑霾域虽然危险，却也蕴藏著机缘。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修士，甚至是大家族，大宗门修士，来此地拼命！
    不过突破带来的欣喜並未持续太久。
    张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激动。
    修为刚刚突破，境界尚未稳固，此时绝非放纵之时。
    他再次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引导著药力与周围的灵气，开始细细打磨刚刚突破的炼气四层境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徵兆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从黑霾域深处猛然席捲而来。
    这股气息苍茫、浩瀚，带著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威压！
    极其恐怖的威压！
    张耀只觉得心臟猛地一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紫府？还是金丹？
    张耀不清楚
    但这股威压之强，远超他认知中的任何筑基期修士，它让张耀的灵魂都在微微颤慄，生出一种极度的渺小与恐惧。
    外界发生了什么？
    张耀不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这等级別的存在，哪怕只是战斗的余波，也足以將他这样的炼气期修士碾成齏粉。
    此地不宜久留！
    张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法力运转，身形如电般衝出洞穴。
    他才刚刚离开洞穴范围，还没跑出多远。
    前方的黑色雾气中，忽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看清来人，张耀的脚步微微一顿。
    其中一人，赫然是大约一年前在此地遇到过的那个散修，赵明。
    另一人则是个面容普通的灰袍中年修士，气息沉稳，修为赫然也达到了炼气四层。
    两人显然也是被那股恐怖威压惊动，正慌不择路地向外逃窜。
    赵明看到张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是你？”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张耀，似乎在確认什么。
    “那条黑纹云蟒……你杀了？”
    赵明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置信。
    张耀面色平静，点了点头。
    “是我杀的。”
    赵明瞳孔微微一缩，眼神深处明显带著不信，但没有再追问。
    此刻逃命要紧，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倒是他身旁那位炼气四层的中年修士，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了张耀几眼。
    当他的视线扫过张耀身周，那面若隱若现，散发著淡淡土黄色光晕的盾牌时，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忌惮。
    虽然只是下品灵器，但拥有一件防御灵器，本身就代表了一定的实力和底蕴。
    中年修士没有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张耀一眼，便果断调转了方向，朝著另一个方位疾驰而去，显然不想与张耀同行，更不想发生任何衝突。
    张耀心中瞭然。
    这些在黑霾域边缘廝混的散修，大多都是些谨慎怕事之辈。
    除非实力差距悬殊，足以碾压对手，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动手。
    尤其是面对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同样是炼气四层，並且还拥有一件防御灵器的修士。
    中年修士的选择，在他的意料之中。
    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张耀也无意节外生枝。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避开了赵明和那中年修士离去的轨跡，朝著另一个方向，加速向黑霾域外围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