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灵石矿与法衣

    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了近三个月。
    这期间，张耀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租赁的一阶上品洞府內，默默吐纳著灵气。
    炼气九层初期的修为，在这般日夜苦修之下，也隱隱有了些许精进的跡象，虽不明显，却也聊胜於无。
    只余最后七日，张耀终於停止了闭关。
    並非修为上遇到了瓶颈，而是他打算趁著这最后的空閒，去那碧山坊市的散修集市走上一遭。
    权当增长些见闻。
    循著坊市內的路標指引，又或向偶尔路过的修士略作打探。
    张耀很快便寻到了散修集市的所在。
    这是一片更为开阔的广场式地带。
    地面由平整的青石板铺就，虽不奢华，却也乾净整洁。
    四周规划得井井有条，一个个摊位错落有致，摊主大多是炼气期修士，间或也能感知到几缕筑基期的隱晦气息。
    张耀缓步其间，目光隨意扫过两侧摊位。
    这些摊位上摆放的物品，品阶普遍比他在寧渊坊市所见要高上一些。
    他並未过多停留，只是走马观般瀏览著。
    忽然，前方一处略显拥挤的角落，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里似乎並非售卖物品，而更像是在发布某种讯息，几名修士正围著一个摊位，与摊主模样的修士交谈著什么。
    张耀心中微动，信步走了过去。
    只见摊位后方竖著一块木牌，上面用粗獷的笔跡写著几个大字：“李家招募矿工，待遇从优！”
    木牌旁，一名皮肤黝黑，身形壮硕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的几人介绍著。
    “诸位道友，机会难得啊！”
    “小型灵石矿！正是用人之际！”
    那汉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修为赫然有著炼气后期的水准。
    小型灵石矿。
    张耀心头微动，这倒是个他未曾了解过的领域。
    他曾在一本杂记中看过，修真界的灵石矿，根据其储量，大致可分为小型、中型、大型乃至超大型。
    一座小型灵石矿，若能完整开採，大约能產出百万枚左右的下品灵石。
    中型灵石矿的储量则要翻上数十倍，往往在数千万枚下品灵石不等，足以支撑一个中型宗门或家族数百年用度。
    至於大型灵石矿，那更是能达到数亿枚下品灵石的天文数字，足以引动无数势力为之疯狂。
    张耀不动声色，听著那黝黑汉子与几名意动修士的交谈。
    一名面带犹豫的年轻修士开口问道。
    “道友，这开採灵石矿，具体有何讲究？待遇又如何？”
    黝黑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这位道友问到点子上了。”
    “灵石矿內灵气浓郁狂暴，直接吸收有害无益，所以下矿之时，需佩戴特製的『隔灵符』，此符会阻断修士对周遭灵气的感应与吸收。”
    “如此一来，开採灵石所耗费的灵力，便只能依靠自身平日的积累，或是丹药补充了。”
    此言一出，几名修士的脸上都露出瞭然之色，显然对这一点早有耳闻。
    张耀眉梢微挑，隔灵符，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而且，灵石本身质地极为坚硬，即便是下品灵石，也非寻常手段能够轻易剥离，必须持续灌注灵力於特製矿镐之上，方能有所获。”
    黝黑汉子继续解释道，语气中带著一丝过来人的唏嘘。
    “这活计，说白了，就是个苦力活，极其消耗灵力。”
    “不过嘛，待遇自然是丰厚的，按日结算，每日至少十枚下品灵石打底，若是出力多，开採效率高，上不封顶！”
    每日十枚下品灵石。
    这个数字让周围几名炼气中期的修士眼中都闪过一丝热切。
    对於寻常散修而言，这已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足以支撑他们日常修炼所需。
    张耀心中却波澜不惊。
    他如今已是炼气九层，每日修炼消耗的灵气本就不少，若再去从事这等苦力，即便收入尚可，恐怕也会耽误自身修行进度。
    更何况，他身怀数万枚下品灵石，倒也不必为了这区区百十枚灵石而去冒险。
    “道友，这灵石矿脉，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
    此时，又有一名修士问道。
    黝黑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自得，却又摇了摇头。
    “偶然发现的矿脉自然也有，不过那是少数。”
    “这修真界有一种特殊的传承，名为『探矿师』。”
    “绝大多数灵石矿，乃至其他各种珍稀矿藏，都是由他们发现的。”
    “只是，通常也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修仙大族，或是传承悠久的宗门，才有这个能力培养探矿师。”
    黝黑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我们这座中型灵石矿，便是族中长辈耗费不小代价，请动了一位探矿大师，才最终寻到的。”
    张耀听闻此言，心中对这修真界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探矿师传承，这倒是新奇。
    那黝黑汉子见张耀一直默不作声，只在一旁静静聆听，以为他对开採灵石矿不感兴趣，便话锋一转，热情地招呼道。
    “这位道友，若是对开採灵石矿没甚兴趣，我们这儿还有开採『玄银矿』的任务。”
    “玄银乃是炼製二阶灵器的常用材料，价值不菲，虽然辛苦些，但报酬也同样可观。”
    玄银矿。
    张耀略一思忖，还是摇了摇头。
    他此行的目的是前往流云宗，这些耗时费力的差事，与他的计划並不相符。
    “多谢道友好意，在下暂无此意。”
    张耀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地回应。
    那黝黑汉子见状，也不恼，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他转而又向其他几名仍在犹豫的修士热情介绍起来。
    ……
    张耀继续在散修集市中缓步穿行，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流连。
    这碧山坊市的散修集市，確实比寧渊坊市繁华太多，各种奇物层出不穷。
    行不多时，一家占地颇广的炼器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位上悬掛著数件衣袍，流光溢彩，与寻常衣物迥然不同。
    摊主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修士，修为在炼气后期，见张耀驻足，便笑著迎了上来。
    “道友可是对法衣感兴趣？”
    “这可是来自东华州修真界的最新炼器技术。”
    张耀目光落在其中一件月白色法衣上，那法衣质地轻柔，表面有细密的灵纹闪烁。
    “法衣？”
    他先前只知晓灵器，对这法衣倒是头一次听说。
    中年摊主见张耀面露疑惑，便热情地介绍起来。
    “不错，正是法衣。”
    “道友可莫要小瞧了这法衣，其用途多样得很。”
    “首先，这法衣能聚拢灵气，品阶越高的法衣，聚拢灵气的效果便越好，对修士日常修炼大有裨益。”
    “其次，法衣还拥有极强的防御力，其防御能力同样与品阶掛鉤，一件上品法衣的防御力，甚至不输於同阶的防御灵器。”
    中年摊主顿了顿，拿起一件法衣，在手中轻轻一抖，法衣的样式竟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朴素的长袍变成了一件华丽的锦服。
    “除此之外，法衣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隨意变换样式。”
    “道友购置一件，便相当於拥有了无数件衣服，永不重样。”
    “至於水火不侵，尘埃不染，那更是最基本的功能。”
    张耀听得心中一动。
    聚拢灵气，强大防御，还能变换样式。
    这法衣，倒真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可以变换样式这一点，对於他这种需要低调行事的人来说，颇为实用。
    “这法衣的价格如何？”
    张耀开口问道。
    中年摊主脸上的笑容更盛。
    “道友请看，我这里的法衣，品阶从一阶下品到一阶上品不等。”
    “一阶下品法衣，售价两百枚下品灵石。”
    “一阶中品，则需五百枚下品灵石。”
    “若是一阶上品，那便要一千五百枚下品灵石了。”
    张耀闻言，暗自盘算。
    他如今身家尚算丰厚，购置一件法衣倒也无妨。
    他仔细打量著摊位上的法衣，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件一阶下品法衣上。
    “便要这件吧。”
    张耀取出了两百枚下品灵石，递给了中年摊主。
    中年摊主接过灵石，笑容满面地將法衣取下，交给张耀。
    “道友惠顾，慢走。”
    张耀將法衣收入储物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百下品灵石换一件具备聚灵、防御、变换样式多种功能的特殊灵器。
    这笔买卖在他看来颇为划算。
    ……
    张耀回到自己租赁的一阶上品洞府，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件新购得的法衣。
    法衣入手轻柔，触感冰凉，表面细密的灵纹在洞府內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依旧隱隱闪烁。
    他褪下身上的寻常衣袍，將这件法衣穿在了身上。
    法衣甫一上身，便自动贴合著他的身形，大小恰到好处，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一股淡淡的凉意从法衣上传来，驱散了方才活动带来的些许燥热。
    张耀心念一动，催动体內灵力，尝试激发这法衣的防御能力。
    一层微弱的灵光自法衣表面浮现，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
    他略微感受了一下这屏障的强度。
    其防御力，竟真的接近一件一阶下品灵器了。
    这让张耀有些意外，一件衣服，能有这般防御，已然不俗。
    不过考虑到其价格，倒也正常。
    接著，他又试验起法衣变换样式的能力。
    隨著心念转动，月白色的法衣光华一闪，顏色、款式都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时而化作朴素的青衫，时而变为利落的短打，甚至还能完全模仿一些前世服饰的样式。
    果真如那摊主所言，可以隨意变换各种外形。
    这一点，对於日后行走在外，需要隱藏身份的他来说，倒是非常实用。
    最后，便是那聚拢灵气的效果。
    张耀盘膝坐下，细细感应。
    然而，片刻之后，他眉头微皱。
    这法衣所谓的聚拢灵气，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他胸前的聚灵佩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別。
    “看来，那摊主所言，还是有些夸大了。”
    张耀心中暗道。
    不过，考虑到其防御力与变换样式的能力，两百下品灵石也算物有所值。
    他对这法衣的炼製方式，產生了一丝好奇。
    张耀伸出手，指尖在法衣的料子上轻轻摩挲。
    这並非寻常的布料。
    他將一丝灵力探入其中，仔细感知。
    很快，他便发现，这法衣，竟是由无数根极为纤细的丝线缝製而成。
    这些丝线，並非凡品，而是某种灵兽所產出的兽丝，只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编织在了一起。
    正是这些兽丝，巧妙地排列组合，才在法衣的表面，构成了一道道细密的灵纹。
    “以丝线为基，编织灵纹……”
    张耀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种炼製灵器的方式，与他以往所见的铭刻阵纹，或是直接炼化材料，都有所不同，显得颇为新奇有趣。
    他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一个大胆的念头，毫无徵兆地冒了出来。
    既然可以用无数根传导灵力的丝线，通过特定的编织手法，构成一件具备威能的法衣。
    那么，若是在一片极为广阔的区域之上，也铺设下无数这样的灵力丝线，构成一张巨大的，交错纵横的灵纹网络。
    是否，便可以用无数件低阶的，比如一阶下品的灵器作为节点，通过这张巨大的丝线网络，將它们的力量匯聚、增幅。
    从而，拼凑出一件拥有远超其本身品阶威能的……高阶灵器？
    三阶？
    四阶？
    乃至传说中的五阶灵器？
    张耀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几分。
    他想起了自己前世所见过的那些覆盖了整个国家的电网。
    那一张张巨大的，输送著磅礴能量的电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算是一件“顶级仙器”。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疯长的藤蔓，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將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默默地埋藏到了內心深处。
    或许，有朝一日，这个想法，能够真正拥有实现的可能。
    他再次打量了一眼身上的法衣，隨后將其变换成了一套普通的黑色劲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张耀重新盘膝坐下，开始了他每日的修行。